“这么黑。”她呢喃一句,又想起裘笑笑给她讲的校园鬼故事,晚风轻微拂动,脖子有些发凉。
“那边。”晏仰指了指右边廊道尽头。
“你该不会怕黑吧?”晏仰看她不安摸着脖子,揶揄道。
“没有。”昭暮快速答道,又皱巴巴说:“你们上次吓我,我还不怕呢。”
“行,那我走了。”
刚走,一只手又扯住他校服外套衣尾,别扭道:“哎——别,这里我没去过。”
她扫了扫周围,指指接近尽头廊道光影明暗交汇处,“你能不能在那里等我。”
上完洗手间出来,昭暮发现晏仰坐在那廊道一边石椅上,身子半倚柱子,光亮包住他,勾勒出立体完美的侧颜,黑睫分明,挡住眼睛,嘴巴紧闭,能分明看到嘴角旁的小痣。
表演还有很久才到,昭暮顺势坐到他旁边,隐于黑暗的另一半,两人中间界限分明。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半晌,昭暮开口:“我还以为你会走开。”
晏仰闻言微转头,看了片刻,不太自然道:“里面太闷,这里刚好可以透透气。”
刚说完,听到清脆的笑声,软软说道:“你不和晏晴晴捉弄我的时候,人倒挺好的。”
晏仰没说话,气氛又变得沉默,也有人经过去卫生间。
陆陆续续听着演出厅传来激昂音乐声,过了好半晌,昭暮转向另一边坐,与这边车马霓虹不同,远处是有些泛白的江河,含着一层一层山峰,稀稀散散万家灯火布罗。
“还紧张?”晏仰看她。
晚风稀稀疏疏扫过来,女孩侧头,随后双手撑椅,看向前方。
“是有些紧张,好久没上台;以前唱粤曲较多,阿奶教我的昆戏还没在台上正式表演过。”
“粤曲?”
“对啊,你听过吗?”女孩看着他眼睛。
晏仰一个跨步也转过来,“唱来听听。”
“你想听什么?”
“随你。”
晏仰看她捏着下巴,似在思考,接着弯起唇说:“那《荔枝颂》吧,我的拿手。”
“好。”
“咳咳——”,昭暮清嗓,身体坐直。
起嗓——“卖——荔—枝!!!
身外是张花红被,轻纱薄锦玉团儿
入口甘美,齿颊留香世上稀
什么呀,可是弄把戏
……
说荔枝,一骑红尘妃子笑
早替荔枝写颂词
东坡被贬岭南地,日啖荔枝三百余”
女孩月牙皎皎,声音尖细,口中专注唱着晏仰听不懂的戏词。
晏仰半倚在墙柱上,不知觉看呆了,一唱一动忽而隐于黑暗,忽而染上光辉,像穿梭于光影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