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沉默,吴珠斜睨道:“如今我们四人都进入前十名,顺利升入内舍。来年再比一次,我定会胜你。”
阳光洒在吴珠肩上,流饰熠熠生辉,苏采采仿佛身处一片暖阳之中,望向对方的眼神中越发崇敬不已。
良久,苏采采点头道:“好!”
……
穿过人群,苏采采在观赛席的角落处找到一个位置,缓缓坐下。方才坐下不久,一袭白衣袍服的云泽悠悠然从拐角走出,捧着一把用莲蓬叶端住的莲子,在她身旁也坐了下来。
手中遭对方悉数塞进莲蓬叶和莲子,苏采采讶异道:“怎么这么多莲子,你从哪里弄来的?”
云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奈道:“来找你的路上,经过的师兄塞给我的。”
“师兄给你的,你不吃啊?”
“我才不吃,我吃了像什么话。”云泽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从来都只有你吃。若不是你要吃,我才不会收下这些莫名其妙的赠礼。”
往嘴里塞了一颗莲子,苏采采啧啧称奇:“你别说,真的很好吃,你要不要来一颗?毕竟是人家一片心意。”
云泽睥睨一眼她,眼神中仿佛在说“你吃就吃吧还说那么多”,便不再理会嘚瑟的苏采采。
就在这时,高球主持走上擂台,身后跟着两男一女。
苏采采定睛一看,认出两位男弟子:其中一位是顾承祚,而另一位是吴珠的长兄——吴治。苏采采吐舌,想起与吴治初见时,他责骂自己是“顾家的走狗”,因此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可言。
而那位女弟子,苏采采觉着眼熟:“那位师姐是谁?”
云泽一脸见鬼的模样:“不是吧,你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了,我见过么?”
“你的记忆力总是让我瞠目结舌。”云泽扶额汗颜道,“上次让你给顾师兄转交情书的师姐,你还记得吗?”
苏采采惊得连嘴里的莲子都掉出来:“啊!原来是她吗?”
“甄家大小姐,甄葶。”云泽在她掌心写下两字。
苏采采心头莫名一紧,朝底下擂台望去,发现顾承祚也在望着自己。
阳光和煦,顾承祚一袭黑袍,袂裾飘曳,身姿挺拔,宛若石松,对台下嘈杂浑然不理。两人视线相交之时,顾承祚嘴角微微上挑,望向她的眼底尽是柔雅,好似全场只见她一人矣。
苏采采举起双手放比作打气手势,顾承祚微微颔首以示接受讯息,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收回视线,顾承祚微敛笑意,眼底又浮起肃杀之意,冷眼看向身侧同台对手。
“你们将以个人参与本次比试。”高主持细读手上的纸绢,介绍本次上舍考核的内容,“今年的考核内容是:带回一只猴子、以及一颗宝珠。”
“山林以南,有一只名‘觜火猴’的仙猴,生性顽劣,平日里最爱盗窃行山旅人的珍品。前几日,黄宿道长的月光宝珠被觜火猴所盗,不知所终。今日,你们三人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月光宝珠与仙猴一并带回书院,先带回者为胜出。
“这份是觜火猴的画像,你们各自收好。”高主持将画卷分给三人,“本次角逐,将会选出上舍弟子中唯一一位头魁,也是你们能进入仙门执法司唯一机会,请多加珍惜。”
话音刚落,吴治便朝甄葶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乘着风行,吴治先行出发,片倾后甄葶紧随其后,两人消失在远空中。诺大擂台之上,只剩顾承祚一人在端详着画卷,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迟迟不见动身。
台下议论声迭起,遭苏采采悉数听见:
“这场比试可精彩了,事关于仙门执法司的候选人,一定很有意思。”
“依我看,顾师兄的胜算更大,毕竟他当年可是只用短短一年时间,就被李山长纳入上舍作亲传弟子。毋庸置疑,在整个书院中,顾师兄的能力是最强吧!”
“那可不一定,顾师兄善来独来独往,并无一二好友。可是那吴治和甄葶可是世交啊,况且吴甄两家又属于同一党羽。说不定,吴治与甄葶会联手起来,一起对付顾师兄。”
“你说得有道理!我已经开始担心顾师兄了……”
听见此处心底一紧,苏采采捏了把汗。
上舍是通往仙门执法司的唯一途径。每一位想破脑袋要挤进上舍的弟子,都是为了其背后的家族势力。而每年进入仙门执法司的名额又只有一位,许多弟子纵使是争得头破血流,也要夺得头魁为家族争光荣。
甄家确实是皈依于吴氏家族的党羽之下,只是其家族在仙门的话语权较弱,势力不足,因此甄家尤其依赖以吴契司长为首的朱雀吴氏。如今,甄葶与吴治同时参与同一场比试,为了争夺那仙门执法司唯一的候选人,指不定真会主动放弃名额、助力吴治夺魁。
这样一来,顾承祚就会落入被两人针对的局面。按照上舍的闱考规矩,野外并没有高主持在一旁提醒要点到即止。在比试过程中,谁也不知晓三方会拼斗成什么境地,纵使对方下死手也在所难料。
想到此处,苏采采望向顾承祚的眼里满是担忧不已。
而高台上只剩顾承祚一人站在原地,举起画卷仔细翻阅过后,抬头问高主持:“主持,您方才说不惜一切代价,意思是只要为了带回仙猴与宝珠,我用什么办法都可以,是么?”
“对。”高主持点头。
顾承祚了然,起身跃下擂台,径直走向苏采采所在的观众席,两边弟子纷纷让开道路,引起一片议论声。眼见对方走近,苏采采一脸迷糊,眨巴着眼睛茫然望他。
顾承祚含笑弯腰,伸手点点她肩上的小鸟脑袋,缓缓道:“枣糕,可以借给我一会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