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只得抿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道:“本官和你这孩子有眼缘,可愿意在宫里和本宫作伴?”
幼姝心中纳闷,自己和这位德妃娘娘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惹了她?不过心里如何揣摩,面上却带着笑,道:“奴才谢德妃娘娘恩典,这是奴才求之不得的福分,奴才感激不尽。”
“哦?你是正儿八经满洲正黄旗出身,又过了选秀的复试,心里当明白是要被赐给某个皇家子弟。好好的主子没当,如今却要在这永和宫陪我,何来的福分一说?”德妃目光犀利的盯着幼姝,冷声道。
幼姝心里一惊,不愧是笑到最后的女人,果然不是个轻易好对付的。幼姝不敢糊弄,只老实的回答道:
“回娘娘的话。奴才起先没接到旨意,还以为是犯了错,要受重重的处罚、累及家人。如今这样对奴才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德妃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诚实的回答。她本以为这富察氏会闪烁其词,推脱说:“能伺候娘娘,可是奴才全家求之不来的福分。”
她在宫里活了二十多年,这宫里的从主子到奴才,那个不是人精?她听多了这样真真假假的话,乍一听这富察氏老实诚恳的话,不由得高看两眼。
德妃心里一软,又见这孩子老实知礼,不似奸猾之辈。便颔首道:“秋月,带她下去吧。”
那位之间带幼姝来永和宫的,正是德妃的贴身宫女,秋月姑姑。她领着幼姝来道她睡觉的地方,给她讲了下大致的宫规。她告诉幼姝,平日里倒也不需要她伺候德妃娘娘,会有教习礼仪的嬷嬷来,她只需好好跟着嬷嬷学规矩就行了。
幼姝用心记下。送走姑姑后,查看自己住的地方,没想到自己竟分到了两个个单间。而且位置不错,采光很好,屋子的家具摆设的也很整洁,让她有种意外之喜。
不过在这宫中的日子,虽然没受多大的罪,但却无聊的很,每日上午跟着教习嬷嬷学三个时辰的规矩后,剩下的时间就是她自己的了,她生怕冲撞了那位贵人,尤其她现在也只是秀女的身份,便只能呆在屋里看看书练练字,倒是过的额外的清心寡欲。
只那日,她恰好偷偷出了房间去出恭,碰到要去内务府领布料的秋月姑姑。她一福身悄悄说了句姑姑好,便要溜走。
秋月一见幼姝这副受气包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整日憋在房里不出来,她也怕闷坏了幼姝。就叫住幼姝:“我这边这有些事,脱不开身,你去内务府帮我领布料回来吧。”
幼姝见竟然放她离开永和宫,惊喜的应下了。她细心的问过秋月姑姑去内务府的路线,便有些兴奋的走了过去。
等到了内务府,她说明自己是永和宫来的,那管着分发布料的总管太监看是个面生的宫女,还有些不信,等看了幼姝的腰牌,才点头把东西给了她。
幼姝仔细的抱着三匹布料,刚迈出内务府的大门,突然从门口冒出来一个十五六七岁、白白净净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看着幼姝,攥着衣角偷偷抬头道:“这布料沉,去永和宫的路途远,我来帮姐姐搬吧。”
这还是幼姝入宫以来第一次有人主动搭理她,她心中一暖,道:“谢谢公公,不敢劳烦公公,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小太监听到幼姝唤他公公,一下子涨红了脸,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叫我小安子就可以了。”
他伸手,二话不说将布料抢了过来,也不看幼姝,闷头就抱着布料往前走。
幼姝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叫住小安子:“你走错了,永和宫是那个方向。”
小安子呆住,才发现自己出了洋相。他本来还有些羞愧,但看幼姝并没有嘲笑,也便搔搔头,跟着笑了起来。
如此,小安子和幼姝便熟了起来。他常托人给幼姝送来些小玩意,有时是一枚簪花,有时是几块花色好看的碎布料。
幼姝不敢轻易出宫;想托人还他,也没人敢接她的东西,所以只得收下,想改日见到他一并还他。
一日,小安子派人约幼姝出去,还传话说“不见不散”。幼姝以为是急事,就早上趁天黑之前溜了出去。
小安子拽着她去了偏僻的宫角处,看着她,鼓足好大勇气坚定道:“幼姝,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