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雪一回头,就见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嬷嬷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她跪在地上,她磕头道:“容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千雪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她上前一步,来到老嬷嬷面前,她说道:“我不是容妃娘娘。”
“原来,贵人不是容妃娘娘。”老嬷嬷她浑浊的双眸盯着她,她凝视着云千雪,她略带疯癫地说道:“你的这双凤眸真好看,如果当年容妃娘娘的小公主没被送走也如贵人这般大了”
送走?这般大?
“老嬷嬷,你什么意思?”云千雪心里隐隐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她想起之前和谢沅翊潜入父亲的书房,找到了一支枯萎的蔷薇花,还有她头上的凤簪。
凤簪,凰簪
当年容妃娘娘将其中一支交给了娘亲
她的视线瞬间落在老嬷嬷身上,她眉头紧蹙,凤眸一下子变得冰冷摄人,眼底似乎要涌出一股火焰。她看向老嬷嬷,严肃地问道:“谁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啊!”老嬷嬷被云千雪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她匍匐在云千雪脚下,她磕头求饶道:“贵人饶命,贵人饶命,我说的都是实话。”
“饶命?”云千雪声音更加冰冷,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再被人利用,对长乐宫,对沅翊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
那不对,她心思百转千回,这老嬷嬷疯了这些年,她不可能不跟别人说,为何偏要跟自己说。先不论此事真假,这老嬷嬷背后的人心思歹毒。
想要挑拨离间
本小姐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她呵斥道:“饶命,你还对谁胡言乱语?”
“没有没有”
“最好没有。”她阴郁的凤眸,闪着炽烈的火焰,让人心底发寒,似乎在警告老嬷嬷最好闭上嘴巴,她再次强调道:“你听好了,容妃娘娘膝下只有翊王殿下,哪来什么小公主!再敢胡言乱语,本小姐便要你的命。滚!”
老嬷嬷似乎被吓死到了,她面如土色,坐在地上楠楠自语道:“我明明在生产那日,见到了两个襁褓,还听到了哭声我有证”
两个襁褓?
证据?
老嬷嬷随后清醒了不少,她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马上捂住嘴巴,她连忙告退。云千雪听着她这话,心里疑窦丛生,知道或许是引她入套的陷阱,压不住内心深处的担忧,她尾随老嬷嬷的脚步。
老嬷嬷一边走,一边还向后看,看看云千雪是否跟踪她。她所住的居所,就在长乐宫后殿,那里简陋不堪。云千雪闻到了一股腐朽的气息,老嬷嬷用双手扒着泥土,想要挖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云千雪见着老嬷嬷挖出一个生锈的盒子,盒子里有一方襁褓。
云千雪夺过那襁褓,陈旧的浅蓝色襁褓上,上面依稀用绣着一个名字,名字已经模糊不清,但隐约可以分辨出三个字,中间的字,千。
她牢牢将襁褓抓在手里,过了一会儿她将襁褓扔在半空中,一用内力将襁褓撕碎。漫天飘洒着蓝色的碎布,碎布棉絮从云千雪的指缝中溜走,这让老嬷嬷大惊失色,她怒视云千雪道:“你在做什么?”
可下一秒,她对上云千雪冷得想杀人的凤眸,或许是血脉中的压制,或许是对她与生俱来的威压,老嬷嬷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云千雪嘴角扯出浅浅的苦笑,让人看着格外心疼。纷乱复杂的记忆,纷至沓来,涌进了云千雪的脑海中。
她看着脚下的晕开了一圈又一圈,一股窒息迎面而来,头疼,烦躁,藏在心底的不安。
她快步走出刚才的宫殿,她深吸一口气,将腹腔内的浊气赶走。她有些庆幸,沅翊没陪在自己身边,她不在,她不在就好。
她扶着红墙,慢慢走,模模糊糊的记忆,有些人,有些事,似乎都清晰了不少。
太子说:“孤命不久矣,多则一年,少则再撑半年。孤尽量撑到一年后,然后孤会赐婚给你和她。皇位孤不会给她的。我会留给你和她的孩子。”
师父说:“我乃神医谷谷主,便收你云千雪为关门弟子,你需秉承神医谷,济世救民之责。”
娘亲说:“雪儿,这只凰簪就当做你的及笄礼。谁拥有另外一支凤簪,便是你未来的夫婿。你若是喜欢,便嫁给他。不喜欢,爹娘不强求。”
大哥云天润,他在天牢中说过:“你不是我妹妹,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我明明记得是我记得不是你,我听到的是弟弟不是弟弟被人抱走”
不可能,不可能的!
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荒谬,荒谬!
她陷入记忆的束缚,她捂着头,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淡如清泉,却让云千雪挣脱那记忆的洪流漩涡,她抬头望着长乐宫那一簇红色的蔷薇花,妖冶如血,鲜艳多姿,顽强毅力在这片土地之上。
她循着箫声,她隐约可以看到那红色蔷薇花旁边,坐着一个明媚动人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红衣,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坐在屋檐上,手里拨弄着玉箫吹奏,身边放着一壶酒。
女子低眉垂首,将玉箫含在唇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云千雪默默地看着,听着,敛声屏息,一步一步靠近,步子轻盈,不想破坏此刻的美好。
而那女子很是警觉,一回头,便发现了云千雪。而云千雪这才看到对面的女子,大概十七八岁,仙姿绝尘,艳丽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