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一看,场中枯树下,横倒竖卧着四个凶猛大汉的无头尸体,血袍老人张嘴瞪眼,垂直僵立,已惊吓得晕厥过去。
白云鹏神色虽仍模糊,但已跪在老母身边,将仙果送进老母的口里。
再看正东林间的高大石笋上,已没有了疤面人的宽大黑影。
这时,疤面人的宽大黑影,宛如电掣飘风,尽展绝世轻功驭气凌云,飞出深谷,奔下山麓,直向前面大镇上飞去。
天麟闪电飞驰中,举目前后,顾盼左右,确定四野没有武林夜行人物跟踪后,立即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继而,经过一座枯林时,趁机脱下宽大黑衫,束好粉蓝公子巾,一道亮影疾如流星般,直射镇前。
这时,镇上一片静寂,栉比的瓦面上,霜意更重了。
天麟纵落店中,确定身后无人后,悄悄推窗飘身而入,落地无声,轻如棉絮,反手将窗扣好,自认相当满意。
凝神一听,对室鼾声如雷,憨哥正做甜梦,知他尚未发觉,心中暗暗高兴,否则明日憨哥醒来,定然罗嗦不休。
转首一看床上,不觉顿时呆了,紊乱的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
天麟无奈地摇摇头,不觉绽唇愉快地笑了。
倒身床上,心中觉是极为舒畅,今夜飞剑斩了两个满手血腥的老魔,和四个为虎作伥的恶徒,至少为甘陕一带武林,又除去一害,血袍老人虽未授首,但深信他的心胆已被惊破,今后再不敢为非作恶。
由于今夜连施两柄飞剑,发觉自己的功力较之在嵩山大会时,有了更长足的进步,不但飞剑收发得心应手,即使施展最耗真力的绝世轻功驭气凌云时,事后也不觉得有何疲惫。
天麟知道,完全归功于经常习练无上心法和默诵剑谱之故。
方才在平凉山深谷中的那声运功冷笑,根据在场几个功力深厚老人们的神色来判断,自己的笑声至少已达震人心弦之境。
念及至此,心中不禁掀起一丝兴奋,不觉间,酣然入睡。
一觉醒来,天已黎明,院中已有了店伙们的走动声。
天麟掀被起身,自觉睡得舒坦已极,来至外室,发觉憨哥早已坐在椅上,房门已经大开。
只见憨哥神色阴沉,显得既气忿又委屈,一双卵眼望着院中眨个不停,似乎根本没看到天麟出来。
天麟一见大憨神色,知他正在气头上,知道这时最好不要解释,仅满面堆笑地歉声问了声早。
憨哥看也不着天麟,依然望着院中。
天麟淡淡一笑,也不在意。
蓦见憨哥大头一晃,以一种既气又无可奈何的神态,沉声低吟:“结伴双宿店,夜半少一人,关心四下寻,跑断两腿筋,霜打衣衫风吹面,清冷月夜更伤神,坐等不回暗生气,只得上床会周公,回来装聋又作哑,怎不气得头发晕。”
天麟听罢,再也忍不住愉快地哈哈笑了,即向憨哥致歉,并将夜间所遇,简略地低声说了一遍。
大憨虽然原谅了天麟,但没有看到天然珍果,心中甚感遗憾。
饭后,两人驰马出镇,迎着朝日,直奔正东。
两人沿着官道,骈骑飞驰,一连数日,马不停蹄。
这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官道行人渐多,一座雄伟大城,已遥遥在望,那就是京师长安。
长安西城,并排三座巍峨箭楼,虽远在十数里外,已能看到三座高耸的楼影。
大憨一见长安城楼,顿时喜不自胜,胯下赛雪虽然奔驰如飞,这时也觉得慢如蜗牛了。
天麟看到雄伟的长安城,相反的,心情顿时沉重下来,想到蓉姊姊的行踪何处,天麟飞马沉思,大憨心急奔驰,红日西斜时分,两人已到了长安西关城外的大街上。
两人举目前看,街道特别宽大,行人熙攘,商店比邻,招牌酒帘,琳琅满目,热闹异常。
天麟、大憨策马缓进,左顾右盼,已是目不暇接,京师重地,繁华气象果与别处不同。
宋大憨东张西望,牛眼瞪得又大又圆,咧着大嘴,除了看花花绿绿的招牌,就是看酒楼饭店。
进得城中,只见大街宽广数丈,行人熙攘,车马迤逦,两街商店设置得琳琅满目,光彩缤纷。
城内与城外,迥然不同,一片升平气象,市面繁华,与其他城市大不相同,由于行人熙攘,街道宽广,武林人物多已看不到了。
天麟举目一看,正北是内城,坐在马上,已能看到皇城中的巍峨殿脊,一片金黄琉璃瓦,在西下的斜阳下,闪闪映辉。
正中有座气势雄伟,高耸半空的朱漆琉璃瓦宫楼,矗立皇城之上,想必就是百官进朝的五凤楼了。
天麟遥见皇城气势,觉得那地方蕴藏着无上威严,令人看了立生不可侵犯之感。
想到当今圣上,举国至尊,普天之下,望之伏跪,文武百官效死称臣,权势之大天下无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