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喻寒清晰的感到死亡的脚步一步步走近了。
司马晖、司马旭、司马烈、玄鹰、淑龄……
原来天理循环,冥冥中老天自有安排要他还债!
“你感觉怎样?”依稀听到晚晴关切的声音远远传来,可她的人明明近在咫尺。
“没事。”他竭尽全力平静的挤出这两个字,缓缓转身要走。冰儿就要到了,他绝不能让冰儿看着他死。
“等一下,这两天你总避着我,可有些话我一定要说。”她认真的走到他面前,“你我之间,再也回不去了。这不关其他人的事。你明白吗?”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适才的痛好似渐渐转了麻木,他努力保持微笑,“你已经真正长大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只要你自己觉得开心就行。”
眼前的她,美目如一泓春水,那样一瞬不瞬的看过来。
上天强令他放手,他无话可说,亦无法再争。
曾经几多欢笑,几多悲伤,在他离去后,终会随时间的流逝而烟消云散。
他心爱的晴,会有快乐精彩的未来,这就够了。
心下一惊,她太了解他,这不是他会说的话。
细瞧他脸色,有些苍白得透明,轻抿的唇,却是水中青莲的颜色。
“你一定有什么事瞒了我?”她慌慌的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竟是冰冷刺骨得骇人。
“怎会这样?跟我去见凌先生。”
她急拉了他要走,他却一个踉跄,摇摇欲坠。
“扑”,刺目的一片猩红如大雨瓢泼在地,还有那么几滴,温温润润,飞上她的脸颊。
吐了口血,他反倒清醒了些。
看她满脸的惊惶失措,忽而想笑,他的晴,再怎样终究是关心他的呢。
四肢有了些力气,他轻推开她,“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要借这死前暂时的回光返照,走得远远的。
他宁可她以为他在世间的一个什么角落活着,永不相见,也决不要死在她面前,害她伤心落泪。
看他毅然转身,落寞孤寂的背影,她怔怔出神。
他是对她心灰意冷了吗?
可冰儿就快到了,他怎会在此刻突然离开?
一个可怕的猜想倏地划过心头,呼吸好似也要停止了。
足尖一点,她飞身追上他。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对不对?”
抚上他冰如大理石的手,她好想把自己的热量全输给他,“飞飞的掌力,不可能伤你这么重。她打的那里,是我那天一剑刺中的地方,你的伤复发了,对不对?”
静静摇头,他带了一抹明丽的笑意望着她。莫名的,她好害怕,不觉挽紧他的臂弯,“到底伤得怎样?不要骗我!”
“没事,剑伤已经好了,你别胡思乱想。我是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他悄然取下她颈项处一根散乱的青丝,在手心攥紧了。
权把它当成她,一路陪他吧。
他浅笑若午夜绽放的曼陀罗,绝色而娇脆,却不似尘世中应有的美,仿佛随时都会湮灭在风中。
她如小时候一样,自然而然伸双手环抱了他的腰,泫然欲泣,“求求你,跟我去见凌先生。无论伤得怎样,他都医得好的。”
她太了解他。
若非没得救,他又怎会不愿去救治?
他又怎会舍得离开冰儿?
她的小脑袋,蹭在他胸前,几绺乌发弄得他脸上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