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侧头看着轩辕红裳低头沉思的脸,美丽的大眼中蓦的闪过一抹光亮。
她挨进轩辕红裳,以着极轻极轻的音量道:“公主可有想过──助闲王稳坐江山?”
“轩辕毅?”
轩辕红裳闻言一愣,神情奇怪的看了巧儿一眼,抿了抿红唇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本宫倒是差点儿忘了,你就是轩辕毅送给本宫的,怎么?想为你主子讨势了?”
巧儿脸色一白,顿时露出委屈的神色,带了哭腔道:“天地良心,奴婢虽是闲王送给公主的,可侍候您这么久了,又何曾害过您来着,奴婢一心的为您着想,还被您冤枉。”
轩辕红裳见她这般,美目中幽光闪了闪,抿紧的红唇这才微微勾起,道:“你也莫怪本宫会怀疑你,实在是此事干系甚大,二哥方才登基,你就撺掇本宫相助轩辕毅,说你没有私心,你说本宫能信吗?”
巧儿噘嘴道:“奴婢还不是看你犯愁才顺口说了这话,何况,以奴婢了解到的事情看,信王那王位注定就坐不稳,指不定哪天闲王就能上位了,公主此时不表明心迹,做个雪中送碳的人,到时锦上添花便显多余了。”
轩辕红裳听得心惊,柳眉一挑,道:“哦?你到是说说,闲王有何大势能夺得帝位?”
“公主一心担忧着信王,才从不将闲王的事放在心上,当初闲王与信王站在一条道上,闲王的势力你认做是信王的势力也没有错,可如今他们闹翻了,两人手中的势力可就要分清界限了,在这朱凤国内,十之七八的大军将领都是闲王的幕僚呢,民间各大富绅也大多与闲王交好,闲王有财有势,要是明刀明枪的打,信王半分胜算也无,是以闲王离京才会那般仓促,就是怕信王会对他下黑手。”
轩辕红裳听得小嘴半天合不上,久久才挤出一句:“你是说,那些驻军的守将,那些各城的文臣大多都是轩辕毅的人?”
巧儿肯定的点头,“奴婢在闲王手下时,就是负责专门传递消息的,那时对闲王死忠的将军大官儿就已经难以计算了,奴婢到公主身边这么多年,您说,闲王会不继续收笼更多的人手吗?”
轩辕红裳一脸凝重的沉默了,在她的心中,对轩辕信宇那仅剩的情谊和自己未末的荣华尊显正在做着拉据战,良久,她贝齿一咬红唇,毅然道:“巧儿,你如今可还联系得上闲王?”
巧儿面上一喜,点头道:“当初闲王为了照抚远在秋泉的公主,特意命人在前往秋泉的各大村镇都设了联络处,如今若要联系倒是极为方便的。”
轩辕红裳听得一愣,心中顿时有些五味杂沈,她心心念念着二哥,二哥却不曾关切照抚她一二,反倒是她从未拿正眼看过的,那个被打处了冷宫,没有出息的六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处处为她着想,事事安排妥当。
轩辕红裳的心中顿时涌过一股暖流,那种娘家还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让她的心顿时就安心了。
“巧儿,你去联络六哥,就说红裳愿意全力力助六哥,如今我在太子面前还说得上话,那十万大军随时可为六哥出动。”
巧儿大喜,连忙起身应道:“奴婢这就为您传信去。”说完,人便急匆匆的出了马车。
马车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轩辕红裳的表情瞬时冷若寒霜。
这世上,什么情谊都是假的,有的唯有利益,轩辕毅为她做的安排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也确实让她有些感动,可她不相信,若她没有利用的价值,轩辕毅会这么费心的为她做如此多的安排。
生在皇家,从小生在尔虞我诈之中,怎么还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道道呢?
她寒茫熠熠的美丽凤眸转向紧闭的车窗帘,心中蓦然想起那与她同样被强嫁出去的轩辕凤仪,回宫这么久时日,一直未曾见过她,上她宫中窜门也被人以她身子不适给挡了回来。
凤仪姐姐,你倒底出了什么事呢?
可惜我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望你也能看清时势,在伏丘别被人欺负了去才好。
盱洲官道
北风呼啸着吹过那些行色匆匆的士兵,天空飘下的白雪落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映着四野的荒芜,显得异样的苍白。
千里跋涉,一路穿村过镇,切身的所见所闻已让这些士兵们的心跌到了谷底。
曾经在朱凤大地上繁华的尤如一颗永不熄灭的夜明珠般的盱洲,已经变得让他们都差点儿认不出来了,那萧条荒凉的情景让这些土生土长的将士心头沈重的同时,那一双双鹰般锐利的眼中亦燃起了仇恨的火光。
轩辕毅身上披着厚重盔甲端坐在马背上,腰杆挺得比直。
他阴郁的凤眼扫过那些同他一样挺直了腰杆,默默往目的地奔赴的将士们,心中亦燃起了名为伤痛的怒火。
他本以为,为了达成目的,就算死一些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他本以为,只要二哥登上帝位,朱凤必能国泰民安,举国繁荣的。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现实,想像的前景是那样的美好,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
他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天,任那点点的冰冷落在脸上,心头的沉重,无法叙之于口,唯有咬紧牙关一路前行,待到大胜之日,当要好好的问一问那人,他还有没有心?
他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的?
二哥是他自小崇拜,尊重的人,当初若无二哥的出手相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在那些势利、恶毒的太监宫女手里了。
母妃死后,在那个人情淡泊的皇宫里,唯有二哥拿他当兄弟,也唯有二哥记得还有他轩辕毅。
是以,他从小视二哥如兄如父,一心想着长大了要为二哥出谋划策,打拼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