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秀抹瞪完他,转过身面向李萍和云丽,“不夸还往前巴碴呢。”
婆媳妯娌这么一笑,书香这边牵着颜颜又打起了拍子。
他连哼带走,凑到灵秀边上,并指成剑指向云丽,“前影好像罗氏女,后影儿好像我的妻房。”
西皮唱腔,嘴上还自带锣鼓,最后目光又转到了灵秀脸上,手也揽到了她腰上,“我的妻房。”
嬉皮笑脸,说妈你接一下。
灵秀脸歘地就红了,支起胳膊肘也把人拱了出去,说没大没小呢怎么还,不过终究还是跟着笑了起来,“把颜颜都给带坏了。”
李萍打线笸箩里摸出针来,叫着他爷,让他拿块红布头来,针也给书香递了过去,“来,给奶把线穿上。”
然而不等书香把线穿针里,李萍内边又呀呀上了,说焕章跟保国来好几次了,又说凤鞠托人给家里送信,也问何时回来。
打老头子手里接过布头,她说秀琴前两天不也问呢,“是不是啊他爷?”书香问这都什时候的事儿,家伙事儿一丢,跟着就骂了起来。
他说操,他说都高三了学校还他妈弄幺蛾子——“妈个屄的不放假就得了,一天十二节课还非得让住校?”
灵秀皱起眉来连“嘿”了好几声,说骂骂咧咧地跟谁说话呢。
李萍忙摆手拦阻,直说直朝她使眼儿。
灵秀说又不是他一个学生,“怨气怎那么大?我是没跟过去还是咋的?”
书香呲着牙说跟且了啊,不时拿眼瞟她。灵秀说甭看我。
云丽用胳膊肘顶了顶她,“刚回来就吓唬人,气儿都不让喘了?”
灵秀说这臭缺德净瞎打岔,都把要说的话给忘了。
“寒假统共就这么几天,得给老师拜年,得跟同学聚会,又说去哪哪哪。”转而面向婆婆,说这来前儿还说想再住一天呢,“心多大啊他。”
李萍说都成女关公了,扭过脸来问孙子,“都回老家了不,你一个人还留良乡干啥?明儿又是周一,放假了咋不说家来呢?”
打炕上找了找,拾起针来,布头也拿起来了,却没人理她,就又把脸转向了灵秀,“啊——说到哪了?”
灵秀回过头来,也“啊”了一声,转瞬又“嗨”了起来,与此同时,伸手遮住了脑门。
她伸手戳向书香,却对李萍翻起白眼,“我都让他给气糊涂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叫着老师,人便闪现到了院子里。
来人正是沈怡,手里还提溜两个袋子。灵秀说还够快时,已经走到堂屋大门口,给姐妹儿撩开门帘了,“准是刚打良乡采购回来。”
“打完电话就让大鹏找车去了。”
携着九七年的尾巴,表嫂的笑便也出现在了书香眼里,连同两个兜子。
其中一只袋子装的是海螃蟹和虾,还带着冰呢;另一只袋子里装的则是活皮皮,分量还不轻呢。
沈怡说自己冒冒失失跑来,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借花献佛提前给老师和师公拜年了。
“来了老师就高兴。”
灵秀问她冷不冷,当即抓起姐妹儿手来。
李萍又问:“吃饭没。”
沈怡笑着说晚饭没吃,翻起手腕反握起灵秀的手,“你这还没我热乎呢。”
李萍拍着沈怡胳膊,往里屋让,说小妹也是刚进屋,“晚上就在这儿吃。”
沈怡说大过年的,家里还有事儿呢。
灵秀说有事儿也明儿个再说了,上前一扯外套拉链,就把外衣给她扒了下来。
沈怡打量着灵秀,说瘦了可。
灵秀说哪瘦啊,也就你说。
没见书香进来,李萍朝门外招起手来。
这功夫,云丽把水端过来了。
沈怡抢上前接到手里,说咋还劳烦婶儿来伺候。
“还婶儿婶儿婶儿呢,又没差几岁。”云丽笑着打过去一巴掌,说在单位最烦的就是叫她老陈,她说直呼姓名都比叫这个老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