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雷叹了口气,轻声道:“光读书还不行,要身体力行,你这莺莺燕燕的,乱来一气,就很不好,应该约束自己,那些女人,该断的就断掉吧,不要误人误己。”
王思宇有些不高兴了,信手翻着书,淡淡地道:“春雷书记,私生活方面,别干涉太多。”
于春雷见说服不了他,稍稍有些遗憾,却也不再勉强,而是缓和了语气,轻声道:“前些日子,碰到总书记,他还问起你的情况,总书记也讲了,这两年敢讲真话的干部日子不太好过,要纠正这种状况,他对你和陈家小子都很看好,希望你们再加把劲。”
王思宇笑了,挠头道:“你看,身上还是有些优点的吧。”
于春雷微微一笑,把香烟熄灭,丢到旁边的烟灰缸里,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背手道:“这次过来,也是想和你商量工作的事情,去团中央你不满意,那么去江南省怎么样?”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可以,不过,要和陈家小子对上,心里还真有些没底,他是真正的狠角色,有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要讲领袖气质,我和卫国都不如他陈启明。”
于春雷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那倒没什么,陈启明在江南省也颇受掣肘,加上派系内部斗争不断,太过分心,干得不甚理想,中央已经批准他平调回皖东了,大概下个月就要走。”
王思宇愣住了,削了苹果,送到嘴边,一边咀嚼,一边暗自思忖:“这倒真是奇了,启明兄做事向来一往无前,只进不退,鲜有无功而返的时候,难道是渭北的失利,折了他的锐气?”
想到这里,他抬头问道:“春雷书记,我去哪个市?”
于春雷笑笑,转头道:“去省里工作,担任江南省省委组织部长。”
王思宇张大了嘴巴,惊喜过望,却满脸狐疑地道:“怎么还跑到卫国前面去了,春雷书记,你不是讲过,咱们不能破了规矩吗?”
于春雷回到床边,拿起杯子,呷了口茶水,淡淡地道:“这是上面的决定,说符合破格提拔的条件,我本意是推辞的,可前儿晚上,忽然心绞痛得厉害,缓过来后,唯恐出现意外,索性就同意了,这也算是中央的补偿吧,毕竟再干一届,我就要下来了,没有功劳,总还有些苦劳,总书记是体谅的。”
王思宇听了,心里有些难过,刚才的高兴劲,竟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盯着于春雷那张有些憔悴的面孔,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点头道:“尽管放心,不管这副担子有多重,我都会想办法担起来,一路走下去。”
于春雷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轻松地道:“小宇,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现在就是专心休息,把身体养好,才有出去打拼的本钱。”
王思宇笑笑,伸胳膊蹬腿,做了两个难度不高的肢体动作,强忍着疼痛,微笑道:“最多再有两个月,就能生龙活虎了,说实话,在医院呆得真不适应,过些日子,还是回家静养吧。”
“也好。”于春雷这下放心了,又笑着问道:“周松林和方如镜两人,你觉得哪个更适合。”
王思宇非常清楚,这是在为于系选过渡的龙头了,要说这两人的能力,都是非常强的,从感情上而言,他更加倾向于周松林,但理智告诉他,方如镜更适合当派系首脑,老爷子从旁边辅助效果会好些,因此,他毫不犹豫地道:“还是方书记吧,他作风强硬,能顶起一片天来!”
于春雷点点头,含笑道:“眼光还不错,和我想的一样,这两人都是你的贵人,也是你的左膀右臂,平时要虚心求教,执弟子之礼,将来你能走到哪个位置,有一半取决于他们的努力。”
王思宇笑笑,却皱了下眉头,有些担忧地道:“这样安排,家里那几位叔叔伯伯会不会有意见?”
于春雷摆摆手,自信地道:“没关系,要有充分的人才流动,才会保持旺盛的生命力,有我和宗堂兄坐镇,五年内自然会解决问题,总要让你顺利接班,不会重蹈陈家的覆辙。”
“知道了。”王思宇微微动容,这样的决定,显然是为了自己接班来做准备,但要想解决派系内部的阻力,又谈何容易,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免不了要对些居功自傲的老人进行清洗。
接下来的时间,王思宇又和于春雷一起,对之前在南粤的工作进行复盘,于春雷不愧是政坛老帅,眼光独到,见解非凡,只三言两语,就能纠正王思宇犯下的错误,这番指点,倒有如醍醐灌顶一般,令他受益匪浅。
两人正聊得热络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老四,呆得闷了吧,二哥给你找了几个水灵妹子,唱几首小曲给你听听。”
话音过后,房门被推开,穿着一身绸缎衣服的于佑江出现在眼前,他的手里摇着折扇,身后站着几位打扮得如同宫女般的小姑娘,两人手里抱着琵琶,另外三人各执笙箫乐器。
王思宇见了,不禁展颜一笑,招手道:“佑江兄,你来得正好,快进来,让春雷书记也听听。”
于佑江却傻了眼,看着父亲面色铁青,就要发火的样子,不禁心惊肉跳,把手里的折扇一合,转身喝道:“风向不对,撤,赶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