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碎瓷器才能拿到冰砖,全是一次性的东西,他们家不大业不大,就别整高成本的耗材了。
金不换稍微一算,顿时住嘴不吭声了。
多次循环利用还能用瓷器,但用一次碎一次,太过奢侈,行不通。
江无眠捏着眉心,想到一法,“换青铜,再套入一层竹筐。”
这样一来,既能保证以极快速度吸热导热,还能在不破坏外壳的情况下取出完整冰砖来。
法子倒是简单,就是脱模时底层处如何保证完全脱离?
“只用竹篾,浸泡缸中。”林师爷忽然道,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大有可为,“冰砖仅是保证冰窖温度,无需入口。既然如此,何必多做程序?”
江无眠一拍额头,他估摸才是热过头了,说得也对,又不是入口要的冰饮,哪里就要这般复杂。
被林师爷一提醒,他又猛然醒悟过来,还有一事未完。
“能制冰也不过作用其一。此事暂到此为止,冰窖非是一日之功,开采硝石也要时间,事急不得,我这另有一事要寻金道长。”
金不换恋恋不舍抱着花瓶,几人移步正堂处,道童上过茶后,江无眠捧着热茶说起此行目的。
“火药,由这三者构成,具体比例也有。”江无眠语速缓慢,语气凝重道,“杀伤力犹如天雷,又名轰天雷。三者之中,有一物纯度不够,产生的结果并不稳定,便会造成格外惨重的下场。”
金不换在看到江无眠冷肃表情时,还以为是无法研究缺少材料或者投入的银子不够,结果竟是这等小事。
他洒脱笑道:“江大人,此事哪儿能平平安安?贫道推演此道几十年,丹炉炸了无数次,不也好生活了下来。”
不提自个,单是林守源,他炸炉一事在修习衍化一道上是出了名的,但凡入此道者,皆是有闻林守源之名。
林师爷也是点头,这会儿不必顾及面子,先拿到方子试验出结果再说!
江无眠见此,不放心地又道:“先换防护甲,此物杀伤力正如其名,量少时地动山摇,量多了变地为湖绝非难事。”
他就算少钱,也不缺这三套护甲,东西能再开发,人没了是真没了!
金不换可是极为重要的化学方面研究人才,伤到一点都令人痛心疾首。
两人见江无眠说得邪乎,一时之间心中不仅好奇,也紧张起来。
江无眠在研究一事上绝不含糊,能用精确数字说明的,绝对量化到数字,如今没有数字,只说了效果,可见此物需人慎之又慎。
江无眠道来比例,特意要了少量,等点火试验时,不至于炸的满城皆闻。
将三者全部处理完,单独装在一起,江无眠三人等了一晴天,回府衙换上甲士所穿的铁甲。
热归热,但这算是基础防护,等看完此物效果自然就清楚这是必要程序!
穿戴整齐,趁着气温还不至于最热时,三人骑马去了人烟稀少的地区。
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江无眠小心将东西包起来,拿来足够长的引线,又找好遮蔽物,这才小心放下。
“好,向后退,棉花带上了?堵上耳朵,不要冒头。”江无眠示意两人再退远些,直到最远的石头后方。
要不是时间紧急,应该先喊人挖条壕沟出来。但有石头树木作遮挡,也足够用了。
待人躲好,江无眠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红橘火焰烧上引线,他头也不回,尽力向遮蔽物处跑去。
待人刚钻到树木后方,尚未来得及蹲下时,只听身后一阵闷雷声响动!
棉花堵住耳朵聊胜于无,三人只觉一阵嗡鸣声,天地间声音消弭,再听不见。
金不换一个摇晃,没能扶住手边石头,敦坐在地上,面色通红,两眼呆滞,显然没从这动静中回神。
林师爷比他还镇静些,第一时间向江无眠看去,见人还站在树后,刚放开耳朵,不见出血,顿时松了口气。
骤然听闻巨大声响时,人五窍中的耳与鼻最为脆弱,容易出血。手在两者处一抹,没有湿润,正常。
林师爷这才回神,惊觉自己短时间内热汗与虚汗交替,一身衣裳全湿。
不由苦笑摇头,人炸炉时都没这么心惊胆颤!
伸手提起金不换,来到江无眠藏身之处,三人同时向声源处看去,原本放置火药的地方,一阵烟土尘埃散去,留下坑洞。
金不换瞠目结舌,声音哆嗦地道:“这是硝石、木炭和硫磺?”三者在岭南是为常见东西,以特定比例配置,竟能有如此能耐?
江无眠耳朵还在嗡鸣,听不到金不换的问话,看其表情动作,也知他在疑问何事,点点头道:“正如你所见,此物一遇火源就炸。说它稳定,比炸炉稳定。可比例不对时,它就是不定时火药,猝不及防,可要人命。”或许也是哑炮,完全不起作用,但总不能以命来赌概率。
耳中声音低下去,金不换听到江无眠后半句,后怕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