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人手一份,先给他们禁中军挪一点用也是好的,尤其是城墙守卫,天然占据城墙优势,易守难攻,给点轰天雷能炸到敌方大营!
“轰天雷?”江无眠摇摇头,略有为难道,“戴将军,此行北上是意料以外,来的仓促了些,船上未有多余。今日不过是见叛军濒临城下,紧急情况下,才好动用轰天雷逼得人远离,最为主要的还是弩箭。”
他又慢吞吞补了一句,“弩箭是船上原配,为埋伏叛军,不得不拆卸下来,安置在城门不远处。”
戴将军皮笑肉不笑,逼得人卸下船上弩箭,京师大营真是好样的!江无眠就差没指着他们京中守备说无能!
他面皮抽动两下,不着痕迹向江无眠表现一把自己是接了李大监的消息立刻向城外跑来支援,路上未曾耽误分毫。
在城墙下时,因没见过轰天雷的本事,错以为是地龙翻身,这才上了城墙一观究竟。
不料江无眠打得极快,仅是片刻之间,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实在是军中榜样!
再度捧了一番江无眠的本事,戴将军还是心有不甘,轰天雷就在眼前,这叫他如何放弃?
江无眠刚想拒绝,只见林师爷与参军二人疾步走来,“大人!斥候传来消息,补给线仍旧未断,叛军另有援军!”
两人神情一肃,戴将军急切问道:“京师大营人呢?冯志早该在四门处派军把守,更有大营把控陆上官道,补给和援军又是从何而来?!”
参军摇头,“京师大营非是我等可窥,违者当按奸细斩首,至今不知冯将军如何安排。然斥候送来消息,叛军已在路上。大人,是要截断补给还是驻守码头?”
江无眠看了一眼满天星斗与清凉皓月,估算现下时辰,已是五更天时,再过不久将会天亮,“火头兵立刻备上食材,先用一小顿补充体力,之后立刻休息,待白日探来准确消息再行动作。”
戴将军不由瞄他一眼,这江无眠倒是想的圆满。
阻拦叛军入京本该是京师大营的责任,却让江无眠得了先机,不论江无眠动机如何,抢了对方战功却是事实,此为一仇。待日后京师大营被问责,此为二仇。
若是两方恰巧有仇,那江无眠正好来个落井下石,责问京师大营为何将叛军放到关口码头处,此举是否主观有意,是否证明京师大营与叛军沆瀣一气。
几问一出,冯志怕是要立刻投入大牢,京师大营要换主将了!
现在江无眠探到援军,却不准备趁势追击,反而驻守江面修整,无疑是表明自己并未有抢夺功劳之意,只是人到了面前不得不打。
这条消息又是当着他的面来说,无疑是给人留了面子。
戴将军不再纠缠轰天雷,果断抱拳回了篮筐,越城墙飞速驰马回宫中,向太子汇报城外情形。
目送人远去,林师爷轻咳两声,提醒道:“大人,夜已深了,不若回船上边用饭食边想对策?”
当着戴将军的面不好说,他这儿还有一条来自定陶的消息。
江无眠展开信纸,上面写着白楚寒查到的线索,“前朝金银陵寝?”
林师爷耳朵一动,不由睁眼看去,跟着默念一遍,惊奇道:“真有此物?”
这不是前朝放出的流言,试图搅乱浑水,用以转移追兵目标的流言?
不说别的,以前朝的性子,大兴土木必然要征用徭役,但民间几次发动徭役皆是有迹可循,几个地方都被挖地三尺,也没见到一个铜板的影子。
随着大周建立,这东西已然改头换面,成了话本与折子戏中的背景词。
现今又提到此物,还是在一封密信上,倒是让人百般不解。
看完密信,江无眠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对林师爷道:“天底下竟还有这等人能上任布政使?”
在他印象之中,能坐稳一地布政使之位的人,人品与交际能力暂且不提,最该被人所敬佩的应是品鉴与计算能力。前者能认识大周诸多特产之物,后者方便定价赚钱。
自然,有部分贪官污吏借此赚钱更是少不得这二者。
然而信上所言的布政使竟是连伪装用的东西都辨识不出,还一心将假财宝当做真宝贝似得捧着,浑然不知落入韩昭鸿的圈套之中!
林师爷接过江无眠递来的信件,往上一看,也是沉默不语。
韩昭鸿找专业人作假,伪造前朝一批宝物,其中真真假假混合,引得当地三司入套。
私底下三司之人不是没有怀疑真假,可当他三人将前朝一个毫不起眼的盘子卖出高价时,贪欲蒙蔽双眼,更是对韩昭鸿言听计从。
此番定陶出了金银陵寝的消息,也是韩昭鸿放出的饵,引得本该出了别院就应回京的建元帝转道定陶,继而遇刺,然后便是江无眠查到的线索——建元帝从定陶跑到了北地去搬救兵,韩昭鸿见事迹败露所行揭竿而起当了反贼。
皇帝遇刺,其他人不论,单是他三人就得人头落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跟韩昭鸿反了,还能吞了前朝财产。
林师爷看完叹道:“高价收购者,应也是韩党之人。”
不然如何让人心甘情愿踏入这浅显圈套之中,无非是利益与金银而已。
江无眠也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