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见到两个将领带着参军一道去见冯志,琢磨他爹到底要做什么。
早春时匈奴几次南下,被轰天雷挡了回去,但仍有人不死心,一直骚扰侵袭。
小波来袭,不好用轰天雷对付。此等神物必然要等关键时刻放出震慑敌人。故而几次对阵下来,镇西军有所损伤,正要补充人手,今年在边关补充的将士不少,新军大营都训练不过来。
莫非是朝廷来人?
可最近军中没上什么折子啊!
“小将军一道?”两个着皮甲的短须中年人走进,见冯志连他儿子都叫了过来,同是心生纳闷,这冯志要做什么?
刚回来连口热饭都没吃,一道军令喊了过来。亲兵不露口风,想打听都没地方打听。
沿路见到冯年,见他也是同行,招呼过后又问两句,得到的答案亦是不清楚。
冯年边走边道:“刚打南边巡逻回营,便有大将军召请我等,详细事情未曾告知。怕要耽误时间,刚换衣物就去将军的大帐,遇到两位也是凑巧,不若一道前去听听?”
想问问留守营中的人有无消息,但是看起来这两人也摸不到头脑,所以他爹请人过去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不安倒是按了回去。
上次冯志召大营内所有将军商议,未入营帐就有几人丢命,待到商议完,更是砍了不少人震慑军营。
他二人是在那之后提拔上来的将领,对冯志少有了解。
但是见冯志之子都摸不着头脑,显然此事不是针对他们二人的。
一入营帐,凉意扑面而来,一身暑气尽散,几人不由喟叹一声,还是冯大将军受皇帝重视,这等热天的冰块说给就给,不知路上耗费几何。
营中已有几人等候,皆是和身后参军嘀咕的,见他三人带参军一道而行,神色各异。
说到底,冯志是镇西大将军已经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人脉散得七七八八。顾家经营几十年,营中不说尽皆倒向顾家的,但也偏向于他。可顾家参与谋反一案,部分人被煽动参与,中途却被突然出现的冯志斩于马下,连那几人一块去了酆都,营中乍然失去将领,很是惊惶一阵。
有人蠢蠢欲动上位,又被冯志压下,后冯志提拔几个将领与原本留下的部分相互牵制,刚刚入内的两人便是如此来的。
冯年一贯代表冯志意思,此行三人携道而来,是冯志又有动作了?
刚念叨他人呢,冯志与参军便是入帐,身后两个亲兵抱着纸张,按人头数发放下去。
正在满心猜疑他有何目的的将领被白纸黑字糊了满脸,有那不识字的不耐烦地动了动,被冯志虎目一扫,顿时萎靡地耷拉下去,不敢再动作。
冯志是真敢杀将,有事儿动不动就要找军纪,前者掉脑袋后者丢面子,自个儿选一个吧。
不然就都老老实实听人调令,好歹军饷给的足啊!
胡萝卜加大棒的操作下,一干有心思没心思的收拾得服服帖帖,起码面上不敢给脸色,也不敢使绊子。
“老夫受皇命督管整合镇西军,知晓诸位难处。今岁遭逢大雪,边疆受难,承蒙各位舍命相守,方有今日。功劳苦劳皆报于陛下,所得赏赐皆分发各营。”他转而又道,“陛下明晓边关苦寒,生活艰难,故又送来一物,相关之事皆在纸上,诸位先行看过,有何疑问,老夫再行解惑。”
折子是参军连夜抄写的,送到众人手上还散发着油墨味。
有人一目十行,提炼出重点就要问话,也有人抓耳挠腮对着白纸黑字愁眉苦脸。
虽然当将领的不能不识字,可有的人就是看不下去,只能听参军小声复述重点。
冯年很快过了一遍,这道发往边关的信件应不是全部,只是挑了重点来说。
信上说的很是简单,要在边关设羊毛工坊,还有专门商队收购,问边关有哪儿适合,有没有充足人手。
前因后果近乎一笔带过,不过冯年还是从中窥得一点,只是说设立羊毛作坊,没说要从哪儿获取。
边关少有人养羊,不是没有,是很少。因为草场在边关外边,匈奴一来人往城中跑,无人在意城外草场的羊,所以就算养了羊也不过是一家一两只,年岁到了卖掉换肉。
往年有榷场上可换牛羊马匹,多半是乌桓率领的商队。因雪灾太大,今年的牲畜恐是要涨价,买卖许是做不得。
这会儿设置羊毛作坊,是要给草原送钱?
不,也不尽然,若是黑心一些,榷场能集体压价,给个低价去,为了粮食和部落的未来,他们就是咬牙也得做下买卖!
正当众人猜测时,冯志开口道:“八月秋收时,匈奴势必更狠更绝,我等要迎战的敌人将会比往年更加疯狂。”
不等他说完就有人嚷嚷着要叫匈奴有来无回,手握轰天雷,他们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春耕时来的小部落一个没能跑回去,再来也是如此下场!
有些理智的将领则是趁机问道:“轰天雷可有盈余,能否多多备上几分,好叫那匈奴鲜卑知道我大周神兵利器的威力!”
当即所有人振奋起来,给自己营队撕扯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