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中的场景是?一场金碧辉煌的晚宴,参加宴会的人皆是?金装玉裹,非富即贵。
忽然,画面一晃,聚焦点落在?会场中心?的两位主角身上。
即便只是?一个模糊轮廓,盛愿却也能立刻认出那位西装革履的绅士是?舅舅。
站在?男人身旁的那位美丽女士,他好巧不巧也认识,甚至曾经坐在?台下观赏过她蹁跹的舞姿。
而?穿在?Rosie小姐身上那条璀璨夺目的鱼尾长裙,盛愿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那几千颗碎钻,是?他一颗颗亲手缝制上去的。他为这件礼服熬得腰酸背痛、手指磨出泡,花费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将它完整的呈现在?世人面前。
如今,它竟然能出现在?这种场合,被Rosie小姐穿在?身上,真是?荣幸。
盛愿蓦地感觉喉间哽住,像吞下了一块锋利的生铁,脆弱的喉管被刃割出道道血痕。
佣人们之间的窃窃私语和他眼前的画面不断分离又重合。
——舅舅,会和别人结婚。
这一残忍的真相几乎冲溃了他的大脑。
那一刻,他仿佛经历了一场缄默的海啸。
潮水般的耳鸣灌满了听力,他感到周身冰冷,眼中满是?茫然和无措,巨大的恐慌令他心?脏钝痛,胃里?翻江倒海,他不得不扶住桌子才能站稳。
蓦然间,余光中有光影划过。
他看见?,淡金色的车前灯,映亮了遥遥长路的尽头。
第52章chapter52
潮热的夏季夜雨毫无征兆的降临,庄园前的丝柏树被光束寸寸映亮,连同那惨淡的月光,延伸至盛愿的眼底,却激荡不起半分光华。
三伏天,他像一根冰棱似的冻在地上。
皮与骨分离,剖开心肺翻出血肉,不安的灵魂漂浮在躯干上方,看见下面有?两个他在挣扎。
梦里的他手捧着假的月光和不那么漂亮的玫瑰,目睹自己的一瞬爱情?石沉大海。
现实的他两手空空,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人与别人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他们?究竟谁更可怜?
“阿愿。”
许久,一道恍如隔世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抑或只过去了短短几十秒,因为那碗面依然热气腾腾,卧在面上的一颗荷包蛋泛着油汪汪的光泽。
盛愿目光空洞地望过去,仿佛一滩勉强被皮囊拼起来的碎肉,声?音出奇的平静,“您回来的好?早呀,还没到十二点,宴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没结束,提前离场了。”牧霄夺随手将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背对他单手解开领带的温莎结,“这群人太闹腾,吵得耳根疼。”
盛愿不过心的和他闲聊:“一般的宴会?敷衍了事?就算了,您怎么连自己的生日宴都要躲懒。”
“有?吗?”牧霄夺清浅的笑。
“嗯。”
牧霄夺想了想,这话?确实真?。
他素来不喜欢嘈杂,也不愿意往人堆里扎,普通宴会?十有?八九都会?被他推拒,实在推不掉的也必定迟到早退。
这次的提前离场的原因虽然略有?不同,但?也简单得不行。
他只是一想到盛愿在家里等自己,就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盛愿静静站在原地,一眼不眨的注视男人的动作,直到眼球干涩也没有?挪开视线,似乎想把他的模样刻骨钻心的烙进记忆中。
牧霄夺问了盛愿一些话?,却没有?得到回应,诧异的看过去,见他眼神木然,于是缓缓迈步走到他面前,些微倾低身子,问:“怎么了?是不是等太久困觉了?”
盛愿欲盖弥彰的低下眼帘,抬手揉酸胀的眼,闷闷的说?:“有?点儿,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吧。”
“别揉了,越揉越红。”牧霄夺将他的手指轻轻拉下,拢进自己手心,视线在那张愈加清瘦的脸颊缓缓逡巡,“今晚早点睡,看你这黑眼圈重的。”
“……别看了。”盛愿难为情?的扭开脸,感觉他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一个月不见,这孩子就瘦得像背着他打了三份工似的,身上根本存不住肉,好?不容易养回来一点必定要被他霍霍丢了。
牧霄夺心疼之余还有?生气,掐他的脸肉,“你现在有?一百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