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臻将书捡起,随手拍了拍书脊的灰,“《荆棘鸟》,看到多少?页了?”
盛愿摇头说不知道,其实,书里讲了什?么故事他也不知道。
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化作一条流逝的光带从他脑中?闪过?,没留下半分痕迹。
华臻低眸注视他,半晌,无声叹气。
自从那个女孩在盛愿面前?跳楼自杀后,他便一直是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大概是吓得不轻,后面断断续续发了几场高烧,吃多少?吐多少?,全靠营养液续命,苍白的手背青紫斑驳,整个人瘦得像一缕风。
更为糟糕的是如今先生下落不明,缺少?恋人陪伴的盛愿似乎更加焦虑不安,性格肉眼?可见变得孤僻。
众人对此束手无策,除了自我疗愈,似乎再找不到抚慰他的方法。
“华臻哥哥……”
华臻有些意外盛愿会主动和他搭话,欣然道:“嗯,怎么了?”
盛愿淡声问:“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吗?我想和朋友们聊聊天,这么多天联系不上我的话,他们会担心的。”
墙倒众人推,现如今,关于牧氏的新?闻报道和豪门爆料层出不穷,牧氏的公关一度陷入瘫痪,只能任由舆论发酵。
真真假假,是非难辨。
这些具有明显诱导性的信息被盛愿看到,只会加重他的心理问题。
华臻万不得已,才将盛愿的所有电子设备没收,切断他与网络世?界的联系,每天尽可能花最?多的时?间陪他聊天或者出门散步。
闻言,华臻斟酌回答:“可以给你,但是只能玩一个小时?哦。我们还?要去?温莎城堡,没忘记吧。”
盛愿点点头:“好。”
华臻转身离开,将大门虚掩,偷偷摸摸打开医药箱,从第二层的普通药盒里取出盛愿的手机。
返回门廊时?,章秋白正端着一盘刚刚烤好的曲奇让盛愿品尝。
章秋白是英籍华人,先生安排其来负责盛愿的一日三餐。又?因他身高体?阔如同一堵墙,拥有地下拳场出身一般健壮的体?格,于是保镖和司机的工作也被他一手包揽。
湿润空气里泛着曲奇的甜香,向来严格控制糖分摄入的华臻也忍不住从盘子里捡起一块尝了尝,“好香啊,你竟然连甜品都做的这么好。”
盛愿小口啃咬饼干,吃到甜甜的东西,终于轻轻绽开一点笑容,“秋白哥哥做什?么都这么好吃。”
章秋白做事踏实沉稳,天生不苟言笑。他把几块特地没有放巧克力的饼干丢给一旁馋得直流口水的咬咬,说:“喜欢吃我再做。”
“下次可以做舒芙蕾嘛?”盛愿问。
华臻附议。
章秋白沉声应好。
吃了几块曲奇,盛愿觉得嘴里干巴巴的,又?问:“秋白哥哥,能帮我热一杯牛奶吗?”
“好。”章秋白把曲奇盘子放到凭肘小圆桌上,转身去?厨房给盛愿煮牛奶。
华臻对盛愿的主动开口感到十分欣慰,这是几天里他最?明显的进?步,听到他说还?想吃干奶酪,立刻去?厨房里寻。翻了半天橱柜,没找到,又?不厌其烦的去?翻冰箱,瓶瓶罐罐乒乓响。
章秋白正在仔细搅动着小煮锅里沸腾的牛奶,又?往锅里加了半勺蜂蜜,看见华臻半个身子探进?冰箱,又?不断发出疑惑的声音,问道:“你在找什?么?”
华臻头也不抬的说:“愿愿想吃干酪,啧,我记得就放在这里面啊……”
“他昨天就吃完了。”
闻言,华臻“啪”的一声关上冰箱门,“吃完了怎么也不记得给他买?现在快去?。”
“好。”章秋白关了火,把热牛奶倒进?杯子,“你把牛奶端给他,我去?买,小心烫。”
待到华臻回到门廊时?,檐下却已经空空如也,只有馋嘴的小狗在用小爪子挠桌布,《荆棘鸟》随意摊开在一旁,风吹纸声沙响。
“愿愿?奇怪,去?哪里了……”华臻寻了两圈,还?以为他是去?上厕所,便没在意。
过?了五分钟,盛愿还?没有回来。
华臻没来由地心慌,油然而生一种预感,大步迈向客厅,险些和迎面而来的章秋白撞了个满怀。
“……你看见愿愿了吗?”华臻焦急问道。
章秋白沉静的声音难得显露出几分不稳,“车钥匙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