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是他妈平时喜欢吃的一家,今天刚给他推荐来,让大家随便吃,记他妈账户上反正不算是他的钱。
菜倒是挺好吃,就是量太少了点,富贵一个人额外点了两碗米饭。
云稚胃口小,筷子戳着自己那个小碟里根本没碰的米饭,桌子底下的脚就开始不太老实。
从云稚问了那句话,付野就没再开口跟他说过话。
这人平时就喜欢冷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所有人哪哪都惹他不痛快似的。
云稚每次见他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捉弄他,让他生气恼火,或者羞愤欲绝,总之就是要招惹一番,让他别半死不活的。
脚尖蹭着裤腿擦过,云稚轻轻的,一下又一下。
这种事他也生疏,第一回干,只模仿了个形式,人家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撩拨是半点没有。
付野果然很快抬起头来看他,隔着半张桌子,漆黑的眼珠与云稚不断眨动的双眸于半空交会。
傅从心低头专心拿着拆蟹夹挑肉,没看到这一幕,“宝宝,你尝尝这个螃蟹,我都给你剥好了,超级好吃。”
“……”
桌下,付野的腿收回去了。
云稚略带无语地瞥了眼傅从心,店里都有专门的剥蟹师,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从在医院里付野说他喊宝宝恶心人之后,这家伙就一直宝宝宝宝喊个不停。
“我吃得少,咱们俩一人一半吧。”云稚都吃饱了,跟他分了一半的蟹肉。
碟子里的米饭被他用叉子无聊地戳成了一只小狗,云稚从配菜里挑出几个黑色的芝麻,补上眼睛和嘴,反手推给了傅从心。
傅从心自觉取得了胜利,洋洋得意拍完照,一口吞掉了米饭小狗。
付野眼眸低敛着,立体的眉弓在灯光下遮蔽出眼窝的阴影,灰暗中不辨情绪,只是周身气势肃然,仿佛酝酿着山雨欲来的风波。
云稚直觉有些糟糕,乖乖收回了作乱的脚。
只有傅从心一个人还很高兴,不过也没能嘚瑟太久,他很快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说他爸妈俩人打起来,竟然进医院了。
送云稚回到医院,傅从心再三叮嘱要富贵留下来陪床,自己才赶紧去了另一家医院。
云稚坐着轮椅,在熟悉的病房里转了一圈,检查好卫生问题,才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富贵连忙举双手过头顶:“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忙不迭跑了。
病房里只剩了云稚和付野两个人,面对面,沉默无声相望一会儿。
云稚怀疑他上辈子是木头人,不跟他比这个,率先有了动作。
扭着身子将轮椅上挂着的盒子拿下来,放到桌子上,这是他从私房菜馆出来时让人打包的。
放好东西刚要转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来到他背后的付野忽然发作,单手箍着云稚的腰将人拎起来一把扔到了沙发。
垫子柔软地反弹了一下,虽然不疼,但云稚还是被丢得一阵天旋地转。
“你做什么啊?”
云稚扶着抱枕撑起上半身,眉毛都拧成了一团,凶巴巴瞪了付野一眼。
付野沉默异常,一动不动站在沙发边俯瞰着他。
云稚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呀。”
语调松散柔和了不说,连好久不用的“呀”都拿出来了。
付野还是不说话。
足足一分钟过去,云稚紧张地吞咽一下,隐约觉得好像不知道怎么把人惹过头了。
“那……那你要是不想说话,就坐吧。”云稚指了指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也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付野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你选个地方。”
云稚乍一听见,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有点懵懵地抬起头,水泠泠的眼睛写满疑惑:“选地方?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