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起,电话里传来男人冷峻的声音。
“在忙吗?”
“华东地区第三季度的财报快出来了,最近在处理这个,”温礼说,“等弄好了就会发到你邮箱。”
“那个不急,到时候跟第四季度的一起交给我也可以。”
温礼一顿,问道:“那打给我有事吗?”
“嗯,贺明浠的事。”
温礼沉默,那边又问:“学校这会儿应该开学了,见到她人了吗?”
温礼嗯了声。
那边也不废话,直接了当:“她曾爷爷前几天又给我打电话了,说贺明浠回来这么久了,还没回去看望过他,他很不高兴,找个时间陪她回去一趟吧。”
一听到贺明浠的名字,温礼摘下眼镜。
他揉了揉起印的鼻梁,语气倒还算淡定:“我试试看吧。”
“怎么,跟她相处不来吗?”
温礼没说话,那边又严肃道:“老爷子刚把董事长的位置交给我,我这边要处理的事儿太多,手还暂时伸不到那边,华东地区的生意又是你负责,只能辛苦你。贺家那边实在没人,贺明浠的堂哥ceo的职务刚被撤,弟弟又还小,他们家不肯放权给外人,内部乱成一团,要不然也不会对她赶鸭子上架。”
温礼是燕城人,家里的生意重心在北方,其实早在他堂伯父那一辈就和贺家结过亲,只是结局并不好,两家的关系也就恶化了。
好不容易近几年关系稍有缓和,合作了几回,温家的分公司总算开到了栌城这边,又把温礼派过来任职华东区域ceo,可亲家之间还是互相提防,贺氏是苏杭这边的一把手,从政比从商多,话语权颇大,更何况同地域的大企业之间喜欢拉帮结派,老总们之间的社交也有亲疏之别,生意做得不太舒心,让北方出身的温氏这边很头疼。
最近几年,贺氏内外忧患,生意方面不太顺利,本来委以重任的继承人被踢出了局,内斗火热。政|治方面也是,栌城前不久刚告破了一桩时间跨度长达十余年的贪|腐|案,严抓严打,祸及池鱼,贺家好几个厅|级提前退了休,然而小辈又还没来得及培养出来。
都说贺氏或许是气运到头了。
“如果贺明浠扶得上墙,她接管了家里的生意,对我们也有好处。”
这话说得利益太甚,但生意人哪有不以利益为先的。
亲戚之间也是要明算账的,更何况他们从本质来说还是两个姓氏。
贺明浠是可以混吃等死,反正贺家就算倒了,给她留的钱也足够她挥霍一辈子。
但温家不养废物,新上任的温董事长眼光狠辣,做事雷厉风行,就算其他人不接手生意,起码也得学会自力更生。
“我明白,”温礼说,“给我点儿时间。”
那边说好,接着又与温礼商议道:“如果实在扶不上墙,你们也相处不好,现在不是时机,过几年等各方面都稳定了,贺氏倒了,你们到时候再考虑分开也不迟。”
温礼垂着眸,把玩着手中的眼镜,轻笑一声,语气里听不出好坏。
“温董想得还真是周到。”
“我只是做好假设,其余一切看你,华东就麻烦你费心了,至于贺明浠,”那边犹豫数秒,一改冷峻硬朗的语气,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她毕竟是我表侄女,阿礼,你多担待。”
挂掉电话后,温礼沉思片刻,叫来了助理。
助理很快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您找我有事吗?”
温礼问:“我之前看过你的简历,没记错的话你的本科学历是栌大经管系?”
“是的,您记得啊,”助理笑着说,“如果我是晚几届毕业的话,说不定您现在就不是我上司,而是我老师了,那我每个学期的绩点估计会更高。”
温礼言语温和:“你能拿好成绩跟老师是谁无关,只跟你自身的努力有关。”
助理摇摇头,对上司打趣道:“有关系的,毕竟如果任课老师长得帅的话,他的课出勤率肯定会高一些,我们有时候想逃课都舍不得逃。实话跟您说,我在清大读研的时候,有一门课的成绩最好,就是因为教这门课的老师长得特别帅。”
面对助理的恭维,温礼淡淡笑了笑。
要是脸真的这么管用,那他起码还能对某些人少操些心。
“把你叫进来,是想麻烦你帮我个忙。”温礼说。
助理:“您说。”
“我需要栌大经管系大一到大四的所有专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