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的触感让君灼蹙眉,长衡怎么这样轻,是不是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走了?
长衡没有挣扎,无神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前方,靠在君灼怀里没有任何反应,好似一个做工精致的大型木偶。
这样的长衡让君灼感到烦躁,他感受不到长衡的鲜活,他要长衡乖顺服从,但不是这样的如同傀儡一样的麻木。没有生命力的,不会反抗的,让人索然无味。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长衡,一点都不想看到。
人是非常奇怪矛盾的东西,别人反抗,他想看到别服从;一旦违抗者服从了,他又觉得不对,应该继续反抗。
想让人顺从,又想让人忤逆。
君灼掐着长衡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回答我的问题,衡儿。”
长衡眨巴眨巴眼睛,呆呆的望着君灼,略微迟钝的点了点头:“我吃不下。”
“吃不下?衡儿又在撒谎,”君灼吻了吻长衡的眉眼,声音低沉,“每次衡儿说吃不下最后都能吃下去。”
“衡儿究竟是不想吃还是吃不下呢?”君灼的语气骤然变冷,狭长的眼睛盯着长衡,似乎要洞穿他的内心。
随着君灼的话语,长衡似乎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不是,他不是那样的,他没有,他都是实话实说,是那个人非要逼迫他,他是被人威胁的,他一点都不想的。
长衡捂着耳朵拼命摇头,眼泪流下来,他也没知觉,没有用衣袖擦掉眼泪,不再像从前那样警戒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好痛苦。
难受。绝望。窒息。
麻木的神经里是荒芜漆黑的世界,万物凋零,朽木腐败,看不见一点生机。
君灼捉住长衡捂住耳朵的手,按在胸膛让长衡动弹不得,无比烦躁:“说话。”
长衡摇摇头,神情无助,十分艰难的吐出一个音节:“不……”
听见长衡的拒绝,君灼笑了下,“衡儿是不是忘了,我还没有给你逃跑的惩罚。”
长衡茫然摇头,不知道君灼在说什么。
“衡儿那么脆弱,我不舍得罚衡儿,怎么办呢?”
长衡的神智恢复一点清明,用力抓着君灼的衣领,“不能……”
他似乎明白了君灼的意思。
君灼笑着反问,表情温柔语气却如同恶魔:“为什么不能呢?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啊。我知道衡儿不想跑,都是那个小书童怂恿的你对不对?”
“不是!不是!”长衡拼命摇头,“不是的,是我自愿的,我自愿的,跟常安没关系。”
“常安……叫得怪亲密呢。”君灼眸色一暗,凭什么那个小书童可以牵动长衡的情绪!滔天的妒意笼罩君灼的内心,他下令命人把常安带了过来。
常安身上穿着脏污的囚服,头发散乱遮住了阳光的眉眼,手上、脚上带着镣铐,每走一步都极其艰难。
长衡见到常安的那一刻拼命在君灼怀里挣扎,“常安。放开我,你把常安怎么了?他什么错都没有,是我要跑的,是我带着他跑的,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别牵扯无辜人,行吗?”
到最后,他颤抖着声音说:“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取悦你,讨好你,我都愿意。你放了常安,放了常安,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君灼轻而易举将长衡按在怀里,坐在榻上,反问:“你就这么在意他是么?”
长衡不敢回答,因为君灼的眼神太吓人了,他怕他点头,君灼就会杀了常安。
常安被押着跪在地上,抬头看长衡,笑着道:“长衡别为了我那么做,太傅教过,威武不能屈。更何况我做那一切都是自愿的。”
是我没能力把你带回家。
“疯子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动长衡。”
长衡无力摇头,双膝弯曲,跪在地上:“求你。”
好,很好,那日他让长衡跪下认错,长衡说什么都不跪。如今却为了这么一个小书童软了膝盖,拼命求他,君灼眼里闪过妒意,捏着长衡的下巴,说:“我该夸你们主仆情深呢,还是伉俪情深呢。”
说完,君灼点了长衡的穴道,将人抱起来摆放在床榻上。
长衡只能眼睁睁看着君灼什么也做不了,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一个字节却吐不出。
君灼拿了挂在一旁的剑,走到常安面前,用剑尖挑起常安的下巴,“你倒是个忠诚的。”
剑刃往下滑,在常安的手腕处停下。
常安看着君灼,“所有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长衡什么都不知情。要杀你便杀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