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衡不知道,他在看君灼的同时,君灼也在看他,回想着牵他的手的感觉。
两个人,两具身躯,同一空间,同一时间,思想却在某种程度上的不谋而合。
一指距离,你看着我,我望着你,你想着我,我念着你。
窗外光影斑驳,不规则的几何图形被风吹的渐渐向彼此靠近。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从心底生出,变成丝丝缕缕的光线,从身体透出,密密麻麻将两个人包裹。
氛围暧昧不明。
忽然天阴了,阳光消失不见,慢慢互相靠近的不规则的几何图形也不见了踪迹。
一切被黑暗和安静笼罩。
长衡率先反应过来,说:“做完了,拿给我看看。”
君灼回神:“好……”
他开始后悔,后悔在公交车上擅作主张牵了长衡的手。
他应该……荒谬而奇葩的想法如海啸一般涌上脑海。
太特么荒唐了。
君灼想。
靠!
君灼猛然站起身,将长衡吓了一大跳。
“我去洗把脸。”君灼说。
长衡嗯了一声,掏出红笔为君灼批改习题,对的还挺多,满意点头,题海战术还是有效果的。
改完题,长衡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半,回家刚好吃到妈妈做的饭。不等君灼洗脸回来,长衡主动找君灼,向他说,下午再来讲,今天上午就到这里。顺便夸了他一下,有进步,要继续努力。
回到家,如长衡想的那样,仇杏在小超市门口等他回来一起吃饭。长胜也在,不过他在打麻将,仇杏说了他一句,他便从麻将桌上下来了,和他们一同上楼吃饭。
不少牌友笑着调侃长胜,有了钱之后反倒妻管严了。
长胜红着脸反驳他们,你们这些人懂什么。
刚刚还在阴的天忽然出了太阳。
长衡有些恍惚,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就拜托再晚一些醒来吧。
梦会醒,时间会流淌。
日子一天天过,每天都是同样的节奏。不同的是,长衡的身体情况比之前差了很多,一个星期会流一次鼻血,流血的时间不规律,但是流血量没个半小时是止不住的。疗程药一直在吃,病情却越来越不受控制,房间里带血的纸团越来越多,一个口袋都装不完。
昏暗的光线照在长衡苍白的脸上,他坐在书桌前,坚持给君灼整理习题,甚至开始整理没学到的题,怕自己以后没时间整理,趁着还有精力做好准备。
今晚没有月亮,阴阴的薄雾笼罩在夜空,一颗星子,一丝光都不曾见,恐有大雨降临。今晚也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学校就要进行月考了,不知道君灼能不能进步。
这样的天气不像好兆头啊。
胳膊旁边堆放着带血的纸团,埋没在下面的旧手机嗡嗡响个不停。
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谁发的信息,除了君灼没有别人。这也是这一个月来,君灼养成的习惯,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发上百条信息,不管他回不回,只要一到点就发信息。好像给长衡发信息是君灼每天的任务一样。
[蠢货]:长衡打雷了。
[蠢货]:你要不要来我家。
因为之前接过君灼,长衡留意到君灼怕黑,所以他问:不是还有大福陪着你吗?
[蠢货]:大福掉毛,不能进卧室,也不能上床。
[蠢货]:所以你能不能来我家-
不能-
明天就要考试了,我得复习。
[蠢货]:你带着东西来我家也能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