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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赵竞才接受,转回脸,把自己那几套塞了进去,又评价:“没一件厚的。”

韦嘉易不爱穿厚衣服,而且身体其实很好,几年没感冒了,就装作没听懂,无辜地朝他笑笑,自己去洗澡了。

吹干头发回到卧室,发现赵竞把灯开得很亮,坐在他的床里,正在欣赏被他拿进房间,摆在床头的那一个相框。

见他进去,赵竞嘴角就微微浮起富含深意的笑容:“韦嘉易,你很喜欢我的礼物啊。客厅里放一份,卧室放一份。”

“对啊,这都被你发现了,”韦嘉易走过去,没有否认,跟他开玩笑,“超珍惜,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抱着睡的。”俯下身,跟他一起看。

闭起的眼睛糊掉的睫毛,看多了好像真的有一种说不清的艺术感。韦嘉易觉得自己的审美也算是被爱情清空了。

赵竞是唯一会相信这种谎言的人,仿佛被骗得找不着北,“嗯”了声,还说:“以后印新的送你。”韦嘉易说谢谢,笑了笑,从他手里把相框抽走,又想要跟他抱在一起,忽然听到他说:“你为什么不爱拍照?”

韦嘉易愣了一下,看着他,想问他怎么知道。

赵竞读懂他的表情,解释:“我发现你基本没有照片。”好像也读懂韦嘉易刚才拿掉相框的动作,抬手握住韦嘉易的手肘,轻拉着让韦嘉易跨坐到他腿上。

灯光很亮,面对面近在咫尺,没有阻隔,很亲密,韦嘉易看到赵竞的眼睛,直白坦荡,找不到一点会在每一个其他人眼中看到的不明确和秘密。

搂着他的腰的手也不包含过多情欲的色彩,虽然不是一点没有。

似乎两个月前,韦嘉易在新闻里看到赵竞公司的消息,会想起来的还是那张冷漠的让他把照片删掉的脸。心有余悸,只想远离。现在却变得贪婪,暗自希望赵竞的眼神能为他停留得更久一点。

他告诉赵竞:“平时给人拍多了,被拍感觉不自在。”而且不怎么好看,没什么好拍的。这句韦嘉易没说出来,他常常照着镜子觉得自己太瘦,眼睛太长,瞳仁大得像鬼。但他本来就不易胖,还每天忙得没空吃饭,很难维持外表。

但是赵竞抓着他的手腕说:“那我以后抓拍你,你没发现就不会不自在,我看你比你拍的明星那些好看多了。”

韦嘉易拍照这么多年,为了出效果,得一直夸或者哄客户或者模特,从早夸到晚,没什么肉麻话说不出口。赵竞护短和自信起来,韦嘉易才知道什么是自愧不如。

时间不早,聊了一会儿天,他们就关灯躺下,没再多做别的。韦嘉易起初睡不着,等赵竞安静之后,幼稚地牵住赵竞的手,摇晃一下,确认他睡得很熟,看着窗帘缝隙外的少许夜空和黑色的湖面发呆。

这一间酒店公寓是去年年底,韦嘉易在百忙之中精心选购。朋友来给他暖过房,吃了几次火锅,过年之前物业来送过红色的静电贴,元旦零点时他独自站在阳台,也看到过湖对面放新年的烟花。都是他和这间公寓的回忆,但是没有哪个比得上今天紧紧地贴在赵竞身边,从赵竞身上取暖,更让韦嘉易感到这里是家。他就把手指插在赵竞的指缝之间,幸福地装作他们永远是这个家的两个主人。

早晨韦嘉易醒来,赵竞已经不在身边。隐约闻到一阵香味,走出去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人的早餐,餐盘刀叉都不是韦嘉易家的。

“你可真能睡,”赵竞站在冰箱前拿水,回头看见他,神采奕奕道,“厨师都走了。”

韦嘉易忍受了不公正的攻击,洗漱换好衣服出来,和赵竞一起吃早饭,听赵竞说他们今天的安排。

他们上午先去叙章山,去看赵竞的爱犬,要爬一小段山路。

天气很好,太阳挂在天上,照得皮肤暖暖的。不过山上有不小的风,韦嘉易和赵竞一起爬一会儿,戴上了冲锋衣的帽子,听赵竞给他的爱犬选择叙章公墓的原因:“因为这是我们市最早的宠物殡葬区,我小时候觉得他在这里能认识伙伴。”

越往上走,风猎猎地刮,韦嘉易想开口问那现在呢,马上又想到答案,大概是赵竞长大了,选择成为一名无神论者,死亡只代表终点与结束,不再有认识伙伴的机会。

他们走上一个斜坡,来到了稍平坦些的墓园大门。赵竞可能来过很多次,堪称熟门熟路,带韦嘉易绕过很多墓碑。赵竞腿长,走得也快,经常比韦嘉易快几步,又回头等他。等了几次,最后回来牵住韦嘉易的手,放慢脚步,说:“是有点远。”

宠物的殡葬区在另一个坡上,每个墓碑都和人类的不太一样,经常会有宠物的形状,有些碑前甚至放了一些玩具和罐头。韦嘉易遥遥看到一个特别大的,简直是巨型墓碑,心里有了猜测,赵竞抬手一指:“那个就是。”果然被他猜中。

走到墓前,碑上很大一张照片。一只英俊的罗威纳犬坐在领奖台上,脖子里挂着枚奖章,像获得了什么犬类比赛的奖。下面写“爱犬威廉之墓”。

韦嘉易转头看看赵竞,赵竞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垂眸看着墓碑,过了一会儿,说:“我三岁,我爸在他朋友养犬俱乐部的慈善拍卖场把他拍回来。”

“他看起来很灵敏。”韦嘉易说。

“对。”赵竞顿了顿,没说什么委婉的话,直接地告诉韦嘉易:“出事的时候是我八岁的暑假,我们去南岛的度假别墅过夏天,那时我很贪玩,睡得很少,早上也醒得早,经常凌晨三四点,不通知我爸妈,直接绕过报警器,把他从窝里抓出来,再躲开保安,带他到公共沙滩遛,他每次都很安静,我觉得很刺激。”

韦嘉易没想到赵竞也会有睡得少的时候,看着他很平直地叙述,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心情。

“我们在南岛有个司机,算是我的玩伴,只有他知道我这个习惯,还给我打过掩护。后来他赌博,在我家手脚不干净,被管家发现辞退了,但我不知道。他走之后,怀恨在心也缺钱,把我每天早上的动线卖给了本地的几个亡命徒。有天早上,我一到沙滩,就碰到他们了。”

“我跑得很快,威廉在后面想帮我拦着他们,我看到他们打他,就又折回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说到这里,赵竞的头低了一些,像得执行一遍他独有的健康程序,清理掉不好的情绪,而后,他看了韦嘉易一眼,接着说,“我运气一直很好,本来他们能抓到我,但那天沙滩对面的居民区正好有人打电话报警,说噪音扰民,警车开过,把他们吓得傻在那,我扛着威廉就跑,他们在后面追不上,最后我跑到居民区,看到有垃圾车过来,抱着威廉钻进一个垃圾袋里,很快就一起被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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