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多疼啊。
她一下子就酸了眼尾,对隋姨说:“您放心,我今晚不走。”
隋姨给大夫搬了把椅子,问:“这要扎多久呢?”
大夫也不敢坐,摆手说他站着就好了,“十五分钟后我拔针。”
最后且惠坐了上去。
她从包里拿出一条丝巾来,深蓝色的,对折一下,刚好盖住额头。
且惠把手伸过去,给沈宗良擦了擦鬓角上的汗。
他本来闭了眼在休息,被这么一弄,不高兴地啧了一声。
但睁眼一看,面前坐的人是钟且惠。
她已经脱了外套,穿了件纯白的一字肩轻薄线衫,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
沈宗良疑心他是不是扎针扎糊涂了,在做梦。
他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再慢悠悠地环视一圈,该在的人都还在。
唐纳言上前解释了句:“我们在陈老那里吃饭,她说要来看看你。”
且惠问:“你怎么样了?还疼吗?”
沈宗良刚要说不怎么疼。
大夫先应了一声说:“那怎么可能不疼?总还要疼个七八天吧。”
听后,且惠捏着帕子,拧起两道细眉说:“那么久。”
“没关系。”沈宗良拍了拍她的手背,“我这算工伤,正好在家休养一阵子。”
且惠听着他的离谱发言。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样的假要休来干什么。”
满屋子静悄悄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人都退了出去。
也许是为了方便大夫施针,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很晃眼。
且惠在浓稠的光线里,看见沈宗良的目光安静而直白,落在她的身上。
她低了一下头,侧过身子不敢看他。
沈宗良捏着她的手,小心地问:“今天不走了吧?”
这话令且惠好笑到结巴的程度。
她反问道:“你这、你这都生活不能自理了,怎么走啊?”
“就是说啊,别人一碰我就浑身难受,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了。小惠,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
说着,像急于得到她的回答似的,沈宗良也不管后背上的针了。
看他那个架势,还是撑着手肘坐起来。
且惠吓得小脸煞白,把他摁得牢牢的,“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从她回家过年,到闹了这么一番口舌,沈宗良很久没听她这么软绵地说话了,心里痒痒的。他喉结动了一下,“让方伯去把你的行李都拿来,好吗?”
怕他又要乱来,且惠忙点了点头,“都可以,你别再操这份心了,好好躺着吧。”
这时,外面叩了三下门,“钟小姐,我能进去吗?”
且惠说:“隋姨,您进来吧。”
很快大夫就拔了针,又开了外敷的膏药,说明天再来。
他对且惠说:“这些天要格外注意,晚上睡觉的时候”
“肖院长,您稍微等我一下。”
且惠忽然对他喊停,大伙儿都看着她。
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越过珠帘跑到书桌边,拿了纸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