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诀执酒杯的手指一顿,这般红袖添香,殷无秽会回答么。他若答应,大抵不用自己再提,两人自今日起便可分榻而睡。
分明是自己一心想要的结果,可真到了这一刻,心里却并不觉得痛快。
殷无秽一直在看他,见容诀始终不为所动,不由出声道:“不必了,刺史。今日宴会尽兴,孤便不再讨论政务了,汀州若有要事,刺史写了奏疏呈给孤即可。令爱尚未出阁,又是刺史的掌上明珠,便是孤,也不好唐突佳人,这话刺史日后不必再提。”
“是,陛下。是下官考虑不周了,陛下尽兴就好。”汀州刺史忙顺台阶下,知道殷无秽并无此意,赶忙吩咐人传膳传酒,将这个话题揭过去。
心中懊悔,不该纵容女儿行此招数,险些惹了皇帝不快。
此间事了,听见殷无秽拒绝,容诀无形之中心头一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不该作此反应,有些懊恼地起身,去外头的廊下吹风醒酒。
少顷,忽闻有脚步声临近,容诀侧首一瞥。
“陛下怎的也出来了?”
殷无秽站到他身侧,负手:“只准你来,不准孤来么?”
容诀没理会他,目视前方问,“陛下方才为何拒绝刺史之女?”
殷无秽侧首:“你不知道吗?”
容诀抿唇,并不答话。
殷无秽神色肃然起来,看着他认真地:“孤的皇后不允,孤如何能亲近旁的女子?”
容诀还在走神,刚摆脱了一个刺史嫡女,猝不及防又听殷无秽提到皇后,更加怔忪,脱口而出:“……皇后?”
殷无秽见他一副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上前一步。容诀登时后退,后腰抵上扶拦,身体情不自禁向后仰。
“是啊。”殷无秽目光噙着他,轻笑。
容诀眉梢压紧,想起来殷无秽第一次与他说皇后一事,那时他早知道自己身份,现在又提,视线明晃晃地看着他,容诀瞬间心脏不受控制地一跳。
眼睫扑簌,问他:“……你的皇后,是谁?”
殷无秽见他目光不住躲闪,手一伸将人从后背揽住,省得容诀这样仰着难受。殷无秽目光一瞬不瞬地困着他:“先生这般聪明,还要孤明说么。”
刹那间,容诀瞳孔颤缩,心口突地一跳。
他没猜错,殷无秽说的人。
真的是他。
容诀登时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他瞳孔不断颤动,想要离开。
可身前是殷无秽,身后是殷无秽的手,他无处可逃,只能被困在他身前的一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