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身前的人放松了的呼吸,容诀心里一松,困意上涌,渐次睡了过去。
翌日,他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殷无秽的身影,伸手一摸,连床褥都是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殷无秽起这么早作甚,容诀看了眼天色,起身洗漱穿好衣服。
他最先去了中心营帐,果不其然,来时殷无秽已经在里面了,正和几位将领商讨今日作战细则。
汀州战线迤长,作战策略是一早就定好的,凭此战术和随机应变的灵活性我军接连取胜,倒是不必担心。
殷无秽和他们又叮嘱了些突发情况下的应变之策,以及后方救援,一早就要领兵出战的将领和容诀打过招呼,旋即便刻不容缓地离开了。
其他将领倒还留在这里,听殷无秽吩咐完今日安排之后陆续褪下,训练军队或是强化布防去了。
这些事一贯都是殷无秽在处理。战况顺利,容诀反倒稍微闲了下来,他用不着忙里忙慌,可以悠然地享用早膳。
他人来了这里,早膳也正好送到营帐。
白日里没有重大事项的时候,容诀多在此处研究作战策略,在这里用膳也是常有的事。
故而,他在用膳,殷无秽已经在首座的案桌上处理军务了。
自今晨开始,两人依旧是冷战的状态,除了军务,谁都没有再说话。
白天不像夜晚,许多情绪失控在夜幕的遮掩下可以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一旦随着天光大亮,殷无秽要继续保持帝王威严,和将士心中定海神针的形象。而容诀,也不再是过去的东厂督主,和殷无秽有着百般纠葛,他只是军营的军师。
任何时候,政务当前,私人感情都要归置一边,他们终究不能肆意妄为。
容诀平静地接受了现实,收回心神用早膳。今日送来的是军队惯常吃的白面馒头,一碗桃花羹和两碟糕点,翠玉酥以及水晶透花糍。
后者显然并非出自军队膳房之手,容诀尝了尝,口味和细腻程度都是顶好的。
这样用心,是殷无秽亲手所做。
所以他今日一早起床,就是为他特意烹制糕点了么。容诀心念一动,他可真是——
殷无秽从来都是这样,即便是在险象环生艰苦卓绝的情况下,他还是将他的一切都安顿到了极致。
他这个样子,教容诀怎么再狠心拒绝,剥夺他追求所爱之人的权利。
心脏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酸涩,糕点是他最喜爱的味道和程度,殷无秽从来都拿捏得刚刚好。
容诀深深闭了一下眼睛,继续吃早膳。
上午,他留在这里看兵书,殷无秽在案桌处理完所有冗余军务。
下午,殷无秽亲自审阅了各营的士兵训练,包括后方辎重情况以及相关布防安排等。容诀伴他身侧,或是提点将领军部事宜,或是协助殷无秽处理军营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