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终于开了金口:“如果你出了事,陛下会降罪,所有人都会遭殃。”
“你在怪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谢异书不是傻子,顾子言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顾子言没有否认,漠然地盯着谢异书:“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矜贵,做事情的时候,就多长个脑子,不然只会给旁人添麻烦。”
“我不是故意——”
“没有人是故意犯错的,事情已经发生,解释没有任何用处。”
他想说他那日伤口发炎,烧得很厉害,还想说他是担心顾子言的安危,才会被沈奕得逞。
但他什么都没说出去,只是垂头捏着自己的腿,一副犯了错认真受训的样子。
顾子言终于是没再说什么,俯身蹲到他面前:“腿怎么回事?”
谢异书稍微别开了眼,嘴唇抿得很紧,眼泪才没有流出来:“没,没什么事,很快就会好。”
“能慢慢走吗?”
“嗯。”
顾子言稍微搀了他一把:“现在前殿乱成了一锅粥,你的毒下得很好,给我们离开这儿提供了时机。”
谢异书起身时微微踉了一下,从袖口里掉出了什么东西,他飞快接住,有些心惊地握紧那枚下午才黏好的玉佩,重新藏进了袖口。
这动作被顾子言看得一清二楚,顾子言朝他伸出手:“给我。”
谢异书稍微有点发窘:“已经裂开了,我回去再,再给你一个漂亮的玉佩。”
那玉佩被摔得四分五裂,即使他黏得很仔细,看起来依然很丑,有些细小的裂缝根本补不齐,顾子言却似乎不嫌弃,依然伸手朝他要。
谢异书心里这才有了一点实感,扯出一个笑,把那玉佩递给顾子言的时候还卖了个乖:“这是父皇给我求的平安符,你不要再弄掉了——”
他话都还没说完,顾子言就把那玉佩扔进了废篓。
谢异书勾起的唇角凝固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顾子言淡淡地解释道:“出宫的排查很仔细,不要带这种自报家门的东西,反正都碎了,不要也罢。”
谢异书撑着椅背,有些难以接受地看向顾子言,十分没出息地开始流眼泪,嘴里硬撑道:“你,你说得对。”
他一边低头去忍自己的哭腔,一边遏制不住地抽抽,顾子言状似没看见,搀着他出门。
屋外值守的侍从已经被撂倒了一地,一辆马车横在院子一角,赶马的两名车夫带着宽大的斗笠,谢异书和顾子言刚一出现,其中一人便从车上跳了下来:“主子,我来扶吧。”
谢异书听出来是楼烦的声音,往后退了半步,更用力地抓紧了顾子言,顾子言掰开了他的手:“让楼烦扶你上去,先把衣服换了。”
顾子言说完便先一步上了轿,他被丢给了楼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