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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我本意去去徒惜绛羽衣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写于20178玼珍记系列第三篇4玼珍记之白枰(一)“瑞雪做客,佳酿盈杯,叔合兄好兴致。”吴冠素的声音甫一传入院中,那绣着苜蓿的月白便映入司马叔合的眼中,渐渐晕染开来。月白色的衣饰他也有一件,还是小妹待字闺中时赠与他的,那时他披上去只觉得身心都是暖融融的,小妹敛起两个梨涡问他是否喜欢。虽然针脚扭曲两肩不齐,他还是点头笑答:“这鱼白穿上身,天地融我于一色,季茵费心了。”只记得小妹撇嘴而笑,杏眸中尽是犹疑。很久后,他才知道这是月白,不是鱼白。这一回倒给了他一个分辨的机会。“我这衣服可有不妥?”吴冠素看着司马叔合迟楞且带着缅怀的模样,诧异不已。“无,只是甚少见你这般细心收拾仪容,难道是刚去见了悦己——”“叔合就别打趣我了,”吴冠素摇摇头,顺手按下棋枰中心,似嗟似笑,又道,“皆说‘棋叟’‘棋叟’,单论一个‘叟’字,若能和雪而眠,待他日南柯初醒,周遭茫茫,只余院中两棋叟对弈一局便也好。”“冠素因何而叹?既然修世不易,不如修己,独善其身就好,”他捻起一子,丢入篓中,微怒,“冠素心不在此,何必消遣我。”看到司马叔合拂袖而去,吴冠素撤了无心之局,提起酒壶才发现酒已空、壶已冷。“进退取与、攻劫放舍,在我也不在我。”喂叹罢,吴冠素抬脚欲走。“罢了,罢了,把白枰拿进来,你这般郁结于心下去,怕是连棋风馆也羞进。”(二)那是圣沐五年冬,连日大雪将甬道上的枯枝尽数掩埋,间或飘来几片墙东的飞红,卧入雪、殷如血。复行数十步,却是另一番春光融融。上阳宫装潢非常,圣通皇帝在此,不理政事,除却宫女、寺人,惟二人可被召入。一为棋待诏吴冠素,二为北门学士孙翰林。吴冠素的披风有些濡湿,寺人替他收好,又客气的引他至东室。他走得久了,腿脚酥麻似冻疮发作,低头忍耐时,渐闻琴声铮铮。“吴卿也至了。”皇帝用余光示意他坐下,那旁孑立的男子拱手问好,只是面无表情。正犹疑他为何不坐时,圣通皇帝一曲终了,偏头道:“这琴乃一西域使者供奉上来,朕把这新琴换了旧弦,你们说,这琴心是新还是旧。”“朕的琴岁岁翻新,孙卿之绿琦却独得青眼,料来非此琴可比,只不知何日能再闻卿一曲。”吴冠素不禁看向孙子沐,绿琦已毁,众所周知,圣人召他原也不为听琴——此般纠葛,竟演化为寇仇之劫。“微臣已着人修补,只是年岁陈旧,音色怕是会令圣人失望。”“哦,甚好,”圣通皇帝抿下一口浓茶,又道:“冬日困倦,二位何不手谈一局,朕也揣度学习一二。”岂能不应?吴冠素看孙子沐似是心中安定,从容而坐,稍稍背向圣人,连下数子,二人皆放下心事不再局促,酣战楸枰之上,均未见,圣通皇帝眼中闪烁,就像棋子跳动了一般,她拿着薄胎白瓷茶盏似执有千钧,骄傲如她却低下黔首,不知是盯着茶水映照出的几缕华发,还是所谓“面首”的指尖琴茧。……“还是吴卿技高一筹,着实精彩。”圣人喃喃道,“不知大虞国手仍棋战否?”圣人提起司马叔合并非一时兴起,其时东瀛使节将至,国书里指名了要再来讨教一番“镇神头”。(三)“此劫——”“此劫可争万年。”“不然。”“呵呵,”吴冠素斟满酒,一饮而尽,“叔合总是这么从容。”“从容么,你怎不道我无心。”“叔合之棋,看似无心,实则四两拨千斤,一言一行,不得不让对弈者仔细揣摩。”“你既如此懂我,可知我这下一步走向何处?”“稳中求进,不争不扰,失小卫大,独善其身。”“倒是正解,看来你亦有应对之法。”“我,算有吧,”吴冠素揉揉头,“只是局势所迫,两路须丢弃其一,无法解双征,乃是九死一生困顿之局。”“我与你对弈良久,彼此知悉,意趣消减亦然,反倒是前日和季茵聚弈,耳目一新。”“却不知那东瀛棋手能有叔合兄几分功力。”“当然是有备而来,”司马叔合细心擦拭白枰,笑说,“不远千里可不纯粹为了求教,只是我已发誓不做这大虞国手,如今我只是一未老棋翁罢了。”“繁盛之下,不知有多少刀光剑影。”吴冠素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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