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州的这三年,姜娩学会并明白了很多事情。
天下的黑白是无法彻底区分的。
一个人也不会是纯粹的善与恶,好与坏。
每个人身上都有善良且复杂,矛盾且阴暗的一面。
她握住裴相和的手紧了紧,目光定定地望向他:“我相信你做事有你的初衷,而你的初衷绝对不是坏的。你所做的一切,或许是为了给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裴相和的瞳孔深处泛起涟漪:“我的初衷不会更改,而我要的交代,会让更多的人失去更多的东西,也会用很多人的鲜血来作为达成目的铺垫。”
姜娩听完,无奈地一耸肩:“你看,你知道你坏,但你并不打算改。”
裴相和丰润的唇瓣微抿。
确实。
他的心魔存在十几年了。
不血流成河,实在很难将其从骨血里除去。
“所以啊,你继续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就好。”姜娩不会勉强他。
因为通过跟裴相和长达三年多的相处,她约莫已经了解清楚了裴相和是怎样偏执疯狂的一个人。
所以即便她猜到他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也不会劝,更不会阻止。
姜娩盯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他的手真的很好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我在灵元寺的时候对你说过,我会把我的吉分你一半,以此来抵消你的凶。我想,我在徐州七县做的事情应该是拯救了数百万百姓性命的,那么我用我的善,用我的功,来抵消你的过也是可以的吧。”
说她天真也好。
说她逻辑狗屁不通也行。
反正她就要没有理由地偏心裴相和。
哪怕有一天他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她依旧会如今日这般拿起武器挡在他身前,依旧不会抛弃他。
这是她能给裴相和的喜欢。
也是这世间独一份的属于她姜娩的喜欢。
裴相和眸光渐深。
马车在县衙门口停下。
外间春雨未停。
姜娩拉着他一起走出马车的时候被风吹得一哆嗦。
她想这回淋了雨,之后两日怕是得留在县衙休养了,因为她已经从微微发热的身体和渐渐疲惫的四肢感受到了这场春雨对她造成的影响。
裴相和从金钏的手里接过伞,撑开在她头顶。
在姜娩时而看雨时而看路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送她回房后,裴相和转身回房去清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