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努力站定,硬撑道:“我可以。”
裴相和眉梢微挑,目光之中,带着揶揄的成分。
姜娩耳根红红的。
她站在铜盆前,掬水洗脸。
洗漱完后,姜娩觉得满脸干爽,精神也好了不少。
想到外间备下的饭菜,金钏四人也留在外面伺候,她伸手捂住空空的腹部,顾不得穿外衣,便直接往摆着饭菜的桌案而去。
结果她刚迈开腿,膝盖便是一软。
在她往前跌去的时候,裴相和眼疾手快地从后面勾住她的腰,他忍着笑,将人一把捞回来,并将人扶稳,然后把搭在胳膊上的一套衣裙给她穿好。
姜娩觉得丢脸。
可丢着丢着又习惯了。
再说比起害怕丢脸,她觉得先填饱肚子比较实际。
吃完饭,姜娩面色分外红润,体力总算回了一些。
裴相和给她盛汤:“娘娘没有话问我?”
姜娩接过汤碗,喝了两口。
她大约猜到他指的是什么事情。
宫里规矩森严,裴相和想要躲过去势,没有人帮助不可能顺利实施。
他身体往后一仰,随手抓着姜娩的衣袖一角,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洞察她的想法:“我没有躲。娘娘,我是抱着自毁的心思进得皇城。而我自始至终自厌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宦官的身份。”
他会自厌,会觉得自己恶心,仅仅是因为他身上流的血。
他想自毁,也是源于他对这股血脉的恶心。
是孙庙。
是他擅自做主。
也是他精心安排了一切。
裴氏一族于孙庙有恩,因而,他不忍看见裴氏一族就此绝后。
姜娩听着。
她觉得这个话题很沉重。
她也不喜欢这样陷入阴郁中的裴相和。
放下汤碗,姜娩身体还是酸软不已,索性身体往旁边一靠,往他怀里倒。裴相和反应也快,支起一条长腿,另一条长腿随意地放着,在她靠过来的时候扶住她的腰,让她稳稳地落在他支起的那条腿上。
他就着这样的姿势把人拥入怀里。
姜娩闭着眼,咕哝一声:“头疼。”
她话音刚落,他抬指按压在她头顶的穴位上,力道适中:“这样,娘娘可舒服些?”
姜娩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