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收好玉佩,轻轻看了元明一眼:“你太丑。”末了又道:“茅房在院子后面。”墙角这一日,赵月珠脑补了刘渊与元明前前后后的爱恨痴缠,心中升腾起隐隐的烦躁,唉声叹气了一回后,决定独自出去散散心。于是提着一盏羊角灯,没有带丫鬟,一人信步在后花园中。月华如水,万物都被笼在了乳白色的光晕之中,朦朦胧胧,暧暧昧昧,暮色都温柔了不少,看得人心神就是一荡,空气中隐隐约约飘着梅花的香气,沁人心脾,吸上一口浑身都熨帖了。突然,假山后传来了一声细弱的猫叫,赵月珠兜过去一看,只见是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猫,看见赵月珠过来了,也不怕生,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叫着,孱弱而无助,许是夜风寒冷,小猫的身子哆哆嗦嗦着。赵月珠怜惜心思大起,抚弄了一会儿,却没想到,小猫仰头叼住了赵月珠的帕子,一溜烟往前奔去了。赵月珠暗道这猫不上道啊,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追上去,天色已是不早,此处又如此偏僻阴森,不宜多留,真来一对牛头马面,她也招架不住呀。但是那猫跑了几步,又回转身子对着赵月珠喵喵直叫。赵月珠心中一动,腿比脑子反应快,追了上去。这一追就出了园子,眼前是几间破败的旧屋,小猫乖巧的停下了,似乎是在等赵月珠。赵月珠扯出了猫嘴里的帕子,正抱着猫打算离开,却听见破屋里传来了说话声,于是迅速隐到了暗处。屋里燃着一盏灯,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男一女,两人正在激吻,啧啧有声,赵月珠听明白后,脸色也有些通红,抓着小猫脑袋的手暗暗用力,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正经喵,偏带我来看这些香艳画面。屋中的两人难舍难分了一会儿,终于相拥而坐,女子依偎在男子身上,柔弱无骨。赵月珠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她可不是存心要来听墙角的,都是这只臭猫咪不安好心,想到这里,赵月珠又是大力搓揉了小猫一顿。女子娇软的声音响起:“典郎,奴家想你想的好苦啊,奴家的身家性命都在你手里,你可莫要负我。”赵月珠当场石化,这声音这声音可不就是菱儿么,见惯了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如今这般柔媚入骨,赵月珠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舌根有些发苦,脑子有点发晕。仿佛看见了刘渊头上绿油油的大帽子。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你这小妖精,欲拒还迎的,手段恁的厉害,老子怎么放得下。”赵月珠探头偷瞄了一眼,这男子正是刘渊的幕僚吕典。吕典原先是一个落魄书生,是个小有名气的举人。但老母过世,丁忧三年,又加上在官场里混不开,屡遭排挤,一气之下,奋袂辞官,当了一个私塾先生。刘渊爱才,就留了他在府里。他生得温文尔雅,唇红齿白,但着实有几分读书人的傲骨,但是有些迂腐,爱掉书袋子。但是若不是亲眼所见,赵月珠是断然想不到这两人会勾搭在一起,难道果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么。吕典仪表堂堂,又有几分才华,爱慕他的女子必然不少,而菱儿是从小服侍刘渊的,情分也不比旁人,现在还有了身孕等等赵月珠眉目有些纠结,那这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姓刘还是姓吕呢。赵月珠神思徜徉了片刻,回过神来就听见菱儿眉目生春道:“少夫人倒是体恤我,吃的用的都嘱咐过下人,只道让安心养胎。”说完意味不明的睇了吕典一眼。吕典笑道:“少夫人人美心善,是该多敬着她一些。”菱儿摸着肚子,幽怨道:“你就知道人家好,那你还管不管我这肚里磨人的冤家了?”赵月珠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对于他们二人掰扯上自己一事,深感无语。此时只想着该如何脱身。吕典见小情人吃醋了,笑嘻嘻地揽过菱儿裸露的香肩,凑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香艳的情话,菱儿羞得俏脸绯红,人也软软的倒在了吕典怀里,两人又是一番拥吻。赵月珠补上旁白:君心如妾心,吕典应该食指点上菱儿的嘴唇,你莫要说话,只需要感受我的狂风暴雨式的眷恋。好死不死,赵月珠想换个舒服的姿势蹲着,脚底一打滑,摔了个嘴啃泥,大字型与地面亲密接触了一番。心中已是暗暗叫苦,即将到来的场面将无比尴尬,如果有条件,她只想把头埋进坑里,眼不见为净!吕典和菱儿都是大惊失色,匆忙套上衣衫,走出来就看见赵月珠匍匐在地上,形容狼狈,挣扎着站起来,手中还不忘搓揉着一只皮毛顺滑的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