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谕也笑着回她:“新年快乐。”黑夜在此刻骤亮,天空被映射出不同的颜色,而他们的眼底,只看得见彼此。新年的三十年初,天还黑得早,天幕在空中呈黯淡的蓝色,酝酿出厚厚的云层,颇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林戈从楚府后院出了门,一路运着轻功向北街去,她身后,白色的鸟儿紧紧跟着。林戈进了药铺,站在柜台前,招呼也没打就对秦伯说道:“刀。”她手摊在柜台上,指尖微微颤抖着。秦伯抬头看了她一眼,转身从后面的柜子里取了她的刀出来,交到了她手上。“林戈,事情还没到无法回旋的地步。”林戈握紧手里的刀刃,“我知道。”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药铺。暮色四合,冷风萧索,林戈运着轻功跳上了旁边的屋顶,她目视前方,目标明确。离楚府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三个身着劲装的男子静静地趴在光秃秃的房顶,眼神锐利的看着小道的尽头处。天色彻底暗了下去,他们的身形却始终没有动过,如同猎人等待猎物出现一般,眼神冷静又狠辣。突然,最左边的那个男人只觉得耳边一阵冷风掠过,男人神色一凛,微微偏过头去,他的耳畔,一缕发丝随风飘落。三人齐齐回过头去。林戈站在离他们五步远的位置,脊背挺直,腰侧刀刃在手,脸上神情冰冷。站在中间那个男人看到林戈,神情反而放松了下来,他收了手上的银针,跟林戈打招呼:“十六。”门派里,他们之间更习惯称呼彼此的数字。林戈扫了他一眼,问:“你们在等谁?”跟林戈打招呼的那个男人,七说:“等你啊。”他左手边站着的是十三,十三接过七的话:“如果你不来,就等别人。”这个别人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十九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戈,突然说道:“许久不见,你变了许多。”林戈握着刀刃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把它收到了背后。七也敛了敛神色,面容严肃:“门主说,他不想屡次坏了门派规矩,但若真到了万不得已,规矩也不是不可以重定。”林戈迟迟没说话。七又说道:“京城是好看了些,但到底比不得外面自在,你说是不是?”“是。”林戈低低答道。十三道:“还有一日,这个月就该拿解药了,这次秦伯可帮不了你了,你且自己看着办。”一片漆黑的夜,没有人能看清林戈的神色,而她只觉得自己四周一片空荡荡,哪一边都不算出路,却又不得不选一条路来走。“我知道了,多谢。”临走之前,十九对林戈说道:“早些回门派。”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林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转身,纵身也朝着一个方向去了。梁府。梁行还在休假,这几日都不用去太医院,但在家也没见得多清闲,上门拜年的居然还有人趁着这日子请他帮忙把脉看病,大过年的,他又不好拒绝。等终于送走了又两个病人,梁行松了口气,一边往后院走,一边对他娘说道:“明日再有人来找我,就说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