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我哪敢?人家现在可是祝哥的眼珠子!”
祝时越凉凉插了一句:“你也知道?”
“看看,看看,大嘴你可闭嘴吧!”
小会客厅传出阵阵笑声,程若茵她勾起嘴角,想起昨晚晕晕乎乎的吻,好似大清早喂了口甜甜的蜂蜜水。
“还得是祝哥啊,说干就干,还得感谢哥们吧?不打那个赌,你怎么能摆脱单身呢?”
“就是就是,哎宋闻,你那还有拍好的视频吧?快拿出来再欣赏一下啊?”
“快快,别扭捏了,等下被他秀一脸恩爱折磨的就是我们了。”
“就是就是,连这个大屏投屏啊哈哈哈!”
什么赌?什么视频?
程若茵越听越迷糊,里头的人正在捣鼓电视投屏,她推大一点门缝,走到另一侧,正好能从门缝里看到那屏幕。宋闻站在电视机前,正在跟随指使,扫描二维码,很快,电视机就从黑屏跳出了画面,祝时越的脸跃然于其上,背景昏暗,面前还能扫到地上躺倒的酒瓶,看上去像是会所一类的地方,他靠在沙发上,抬起胳膊捂着眼睛。
“来了来了,快放快放。”
“我按住他了,你们快放啊!别让兄弟白牺牲了啊——”
“宋闻!”祝时越的喊声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敢?”
她的心头突然一跳,警铃大作,第六感告诉她别再待下去,再待下去,就要有不可挽回的后果发生。
程若茵深吸一口气,打算听从内心的旨意别多管闲事。可惜老天从不会待见有情人,宋闻也没管祝时越的威胁,笑着按下了播放键。
停滞的画面动了,吵闹的背景充斥着鬼哭狼嚎,镜头拉近祝时越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的脸,迎来无情无义的一巴掌,画面晃了晃,像是摇晃的红酒杯,画外一人清清嗓子:“祝时越,你喜欢程若茵吗?”
自己的名字飘到耳朵里的那一刻,程若茵脚下生钉,再也走不了了。她盯着画面上,祝时越的表情,心头的不安越扩越大。
视频中的祝时越扯松束缚领口的毛衣领子,满脸写着不耐,他皱起眉头,冷冷回答:
“是她喜欢我。”
视频里传出热烈的叫喊,气氛被炒到高潮,七嘴八舌的众人好像能把手机给吵没电。
“这么自恋?我不信。”这是宋闻的声音,他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程若茵冷得要死,你怎么肯定她喜欢你?”
祝时越冷哼一声,似笑非笑,挑起的眉眼张扬锐利,底下的泪痣熠熠生辉,不可一世的嚣张直穿入屏,少年意气不加掩饰,他盯着眼前黑漆漆的摄像头,隔着冷峻的屏幕,和门外的程若茵对视,一字一句留下誓言:
“一个月内,我必把人追到手,追不到我就在升旗仪式上管你们叫爹。”
视频播放结束,屋内的气氛再度炒到火热,屋外的程若茵如坠冰窟。
视频里的人,昨天晚上还在抱着她,亲吻她,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自己表白,又在危难时奋不顾身护着她,他说喜欢她,他说想和她在一起,他说遇见她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这些,所有的这些甜言蜜语,都是基于一个可笑的赌约吗?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突然立下欠条,怪不得他会突然表白,还要求自己装作他的女朋友。
程若茵向后退了一步,又强迫自己站稳,她看着屋里上蹿下跳起哄的那帮人,宋闻和聂文斌也在其列,一个站着鼓掌,一个坐着大喊,包括他们在内,所有人都在大笑。电光火石间,她又想到温韫怀三番五次的欲言又止,暗示她祝时越并非良配。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围在她旁边,看她挣扎,看她沉迷。这只是富家公子哥的游戏,到头来只有她,傻傻得往里跳,相信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真的会给自己捧出一颗真心。
她揪着憋闷的胸口,寒意凉到骨子里,一口气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堵得心口发慌,堵得眼泪止不住地下落。
她早该想到的,祝时越凭什么喜欢她?
他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阶级鸿沟,他凭什么放弃那些千金小姐,转来啃她这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她自以为是拼尽全力,标榜救赎,要把小少爷捞出自怨自艾的苦海。
到头来,被耍得团团转,甚至不敢冲进去问一句为什么。
她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这阵动静终于惊动了里面的人,面前的门被拉开,她听到头顶传来聂文斌惊讶的声音:“程若茵?”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程若茵深吸两口气,抹掉溢出的眼泪,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她越过挡着门的聂文斌,视线凉凉扫过,终于抓住站在屋子中间的祝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