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周二郎嘴角扯出一丝嘲讽,他为什么要殚精竭力挽大厦之将倾,破而后立不更好吗?
乱吧,乱吧。
不乱如何打破现在的朝堂格局。
乱了才有机会让自己这样的新势力趁势崛起。
像上一世那样搞肯定不行,小鱼也好,钰哥儿也好,还有死脑筋的爹和大哥都会痛苦,虐了他还不痛快,一个个的又跑去自虐为他赎罪。
问题是他用不着!
他所图之事他们永远也理解不了,史书皆曰始皇残暴,不解其所做之事功在千秋万代,只知歌颂高祖假惺惺的“三让其位”。
始皇如此,他亦是,至亲至爱之人都无法理解他,更不要提世人。
周二郎长指遮眉,发出一声喟叹。
古来圣贤皆寂寞,世上无人知我周凤青。
周二郎回到家里,云娘从丫鬟手里接过新沏好的热茶递给他,“我让人找郎中开的清火茶,现下天气干燥,夫君喝一些没坏处。”
“有劳你费心。”
周二郎伸手接过茶杯,他低头轻呷了一小口,称赞道:“茶不错。”
说完,他又抬起头对着旁边伺候的两个小丫鬟随口吩咐:“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都先下去吧。”
丫鬟应声退下。周二郎冲朱云娘轻笑道:“急景流年都一瞬。往事前欢,未免萦方寸,转眼之间你我夫妻竟已经成亲十年。”
“二郎……”
朱云娘忽地心生忐忑。
周二郎打断她,“云娘,嫁给为夫这些年辛苦你了,二郎霸道无理,唯我独尊,对家人还好些,而面对你——”
周二郎顿了顿,轻声道:“某种程度上,二郎把你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认为你是我的女人,理所当然为我所有,一切归我掌控,却忘记了男人女人其实都是人,夫为妻纲本就是男人强加给女人的,从未问过女人的意见。”
“若不是那日你憋不住说出自己的委屈,二郎竟不知道你在二郎身边过得这般辛苦,痛定思痛,不免感慨万分。”
他忽然伸手擒住朱云娘的下巴,“依着二郎的性子,你嫁给了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即便是有一天夫妻离心,你亦不得离开周府半步,更不能背叛夫君。”
“呵……”
周二郎轻笑着松开朱云娘的下巴,道:“别怕,说说而已,二郎念着你为二郎受过的苦,自然不会这样对你。”
周二郎看着朱云娘,“所以云娘,二郎给你离开周府的机会,放你自由。”
“夫君——”
朱云娘的眼泪唰得流下来了,满脸慌乱。
“先别急着哭,听我把话说完,虽不是夫妻,可十年的情分仍在,不会不管你,二郎只要活着一天,就是你的靠山,谁要敢欺负你,我就把他剁了喂狗。”
周二郎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做二郎的老婆的确辛苦,你不是总羡慕大姐吗,觉得做二郎的亲人更好,二郎把你当妹妹不是很好吗?”
朱云娘扑到周二郎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腰,哭道,“别说了,你别说了,云娘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哪里也不去!”
周二郎任她搂着,任她哭。
过了会儿,周二郎一根根掰开云娘放在他腰间的手指,把人推开一些,抬起云娘的下巴来。
“不哭了,这会儿你情绪激动,等平复下来,好好想明白了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云娘不用想,除非是二郎嫌弃云娘。”
朱云娘哭着说。
周二郎沉默无言。
“二郎,我们再生一个,再生一个好不好?”
朱云娘拉着周二郎的袖子哭着哀求。
周二郎笑了,“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如果可以,二郎亦想什么都要。”
周二郎抚摸着朱云娘的头发,“看着自己的夫君为你口中的一缕幽魂付出一切,云娘妒忌钰哥儿之余,有没有替夫君想过呢?想一想夫君知道真相以后的痛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