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怔住,不是,你说什么鬼故事呢,刘闳中邪了?
不对。破除迷信,崇尚科学。不会是中邪,所以刘闳身体出问题了,不只心疾,还幻听幻视?
“二殿下声音弱小,婢女听不真切,只隐约闻得系统,损毁等词,也不知是何意思,尤其二殿下这行为属实古怪。婢女不知该怎么办,便来报于皇后。”
系……系统?
刘据瞳孔震颤,呆立当场,宛如大脑宕机。
大长秋仍在继续:“皇后说,太子殿下长大了,有些事情可以交由太子殿下自行抉择与处理,因而让奴来禀告太子殿下,令太子殿下知晓。”
说完又看了霍光卫不疑一眼,躬身告退。
及至大长秋离去,刘据还在懵逼中,没能回过神来。
刘闳怎么会知道系统,还是说刘闳也有个系统?
是了。刘据猛然想到一点。他是从什么时候拥有系统的呢?
是五岁那年的事故!但那场事故的受害者不只他,还有王夫人,并王夫人肚子里的刘闳。
他能借此契机获得“奇遇”,为何刘闳不能?
再一想刘闳同样远胜同龄人的聪慧,刘据悟了。原来如此!
可是问题接踵而来。
他完全不可透漏关于系统的任何消息,就连弹幕涉及的只言片语都不行,为何刘闳不受此影响?哪怕是自言自语。
因为自言自语并不保险,看,这不就被婢女听到了。
莫非刘闳的系统与他不同,没有他的“限制”?
可如果没有限制,刘闳为何不与他们说?
刘据陷入深思。
察觉他神色不对,霍光试探询问:“殿下可是知道系统为何物?殿下……殿下!”
唤了好几声,刘据都没反应。霍光脸色倏变,正担心刘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刘据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步往外走。
霍光卫不疑吓了一跳,连忙拦住他:“殿下这是要去哪?”
“去看看二弟,当面问问他。一个人藏着秘密,宛若背负重担,很累的。而且此事明显让他很困扰,不然他不会自己生闷气,自言自语,骂骂咧咧。
“我去问问他,他同我说一说,有了倾诉之人,或许会好些。”
霍光心下一抖,脸色复杂难言,好半天憋出一句:“殿下,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正是因为其多数时候并不能宣之于口,被他人知晓。
“而且秘密通常都与自身利益相关,并非所有人都觉得这是重担,需要倾诉。有些人更想掩于暗地,藏在心间。”
刘据脚步停顿。似乎有理,确实是他以己度人了。刘闳的处境与想法同他未必一致。
他当初害怕惶恐,想要倾诉,想有人与他一起分担,刘闳未必。
尤其他第一反应是刘闳觉得此事过于离奇,不敢言之于口,怕他人不信,更怕被人当做妖孽。
霍光这一下倒是提醒了他。
他不知刘闳有系统,但他的“异常”如此明显,刘闳一定想到的他有。既然有他这个“前辈”在,对别人不能说,对他也不能说吗?
然而这些年里,兄弟单独相处的时候不算少,刘闳从未与他提及半个字。可见刘闳是不想被别人知晓的。这个“别人”甚至包括他,包括父皇。
思及此,刘据心情有些复杂。
理智上他明白,就算是父子兄弟,也不必事事毫无保留,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感情上却忍不住有点小小的难过。
霍光犹豫再三,又提醒了一句:“殿下也曾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防人之心?你在防着二弟?”刘据挑眉,目光一点点凝聚,定格在霍光身上。
霍光深呼吸。他再与刘据亲厚,也只是伴读,最多还有点从霍去病这边得来的“爱屋及乌”,刘闳与刘据却是亲兄弟。
以疏间亲,是臣属大忌。
但有些话,他不能不说;有些事,他不能不提醒。
“殿下,凡事留一手总不会错。殿下若此刻贸然前去问二殿下,多有不妥。望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