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富冈义勇,锖兔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泄下去了。
但同时,一股急躁又升上来。
严胜严胜,现在你成日就跟着他了吗,那个嚣张的小孩——
“义勇,”锖兔听见自己说:“我……”
“我也跟你一起,和继国严胜训练,好不好?”-
富冈义勇愣了一下。
然后沉默了。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锖兔心凉了半截。他站在原地,犹豫来犹豫去,才出声问,“……义勇不愿意?”
“不是!”
平日里都是小声说话,格外沉默安静的孩子,在看到锖兔失落的表情,居然难得大声出口。富冈义勇的蓝眼睛焦急,“我没有不愿意。”
“我只是……”
富冈义勇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锖兔,我会努力的。”
“……”锖兔:“?”
这不是在说能不能和继国严胜学习的事吗,怎么扯到努不努力上了?
富冈义勇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努力得让锖兔头疼了啊!
“我会很努力,很努力,争取变成和你一样的男子汉的,”富冈义勇的头越来越低,“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急着放弃我?”
……这是在说什么?
说到这个份上,锖兔反而冷静下来了。他走上前,握住义勇的手,感到面前少年的手冰凉。
锖兔的温度仿佛给了富冈义勇力量,让他慢慢大声起来,“我知道严胜和缘一要比我强,你更亲近他们,也情有可原,但是……”
“什么?”锖兔终于转过圈来了,难以置信,“我更亲近他们?我——”
我怎么可能会更亲近他们!
我担心你更亲近他们还差不多啊!!!
被打断了,富冈义勇抬起头,迟疑地眨眨眼睛,看着锖兔。然后锖兔回望过去。
一股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开,锖兔震惊地抓住义勇的肩膀,“你觉得……你觉得我是因为他们强,才想跟着他们?”
义勇继续眨眼睛: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这误会太无厘头,锖兔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更不知道义勇为什么会这么想,稍微往深的思考,锖兔就觉得头突突的疼,他连着深吸几口气:
“义勇,”锖兔的声音变得格外温和,“我亲近你,不是因为你比大家都强,才和你好,你知道吗?”
“所以……哪怕继国严胜那孩子再厉害,我也最喜欢你,不会去喜欢他……你知道吗?”
富冈义勇愣了。
首先是为锖兔这直白的用词。
其次是为对方话语间的意思。
……不是因为我在水之呼吸上,学习得还算可以,所以才格外愿意和我一路的么?
慢慢的,一股红晕攀上富冈义勇的脸。让半张清秀的少年面庞,都沾染上鲜艳的颜色。
实际上,富冈义勇对锖兔为什么一直以来对自己好这件事,都感到一种模糊的迷茫。
长久以来,自从姐姐死后,富冈义勇的人生似乎就失去了价值和意义。“能够代替姐姐去死就好了”,这样的想法,从来都没有消散过。
对于自己,也再也无法认同。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姐姐呢,为什么无法让别人相信呢,为什么会让周围的人受伤……
即使来到狭雾山,因为在呼吸法上天赋异禀,而找到立足之地的富冈义勇,也始终没能丢掉对自我的厌弃。
相反,在学习水之呼吸的过程中,这一想法愈埋愈深,愈演愈烈,急需一个出口,仿佛只要再有一只手推一推他,富冈义勇就会陷入深渊,彻底毁灭自己。
锖兔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