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悦姐。”两个丫头含泪应了。再不提让我回宫的事。船向南行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了天朝的边境,江边的两边各设了哨所,江面有天朝的船只来往巡逻,每只船上都有佩戴整齐的兵士。我们的船一靠近这里的江面,就有被一只巡逻船发现了,船上的兵士挥动着旗杆让我们靠边。船一靠岸,就有大队的士兵上了船,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左右黑黑胖胖的将领。雷迎了上去,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在这将领面前一晃,这位趾高气昂像只显摆的大公鸡的将领立马矮了半截,对着一个士兵耳语了一番后,这位士兵领命而去。这位黑胖的将领点头哈腰的腆着脸对雷说道“这位爷,有京城来的官员吩咐了小的,见了此令牌,要立即禀报,请爷稍候。”雷从鼻孔里轻轻嗯了一声,自回了船舱坐下喝茶。不多时,甲板上一阵哗啦啦的响,好像上来了一伙人。雷抬眼看去,像是吃了一惊,身形微动,已从船舱里面窜了出去,跪倒在甲板上。焰,秋月,寒烟也像如燕归林一般窜了出去,我慢慢地站了起来,心头一片茫然,眼睁睁的瞧着那人挑起船舱琉璃珠门帘,几步就来到了我的面前。熟悉的清冷的眼,宛如破开迷雾的一缕光芒;黑发轻扬,带着丝丝缕缕的缠绵风情,一袭轻袍之下,修长的身形却飘飘荡荡,空空落落。薄薄的嘴唇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来。泪珠儿从我眼眶里汩汩而落,喉咙像窒息了一般,心像是被浇上了一层辣油,火辣辣的煎熬着,相见正如不见,我已是满身伤疤。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仍可以自我欺骗,似乎无心无肺的嬉笑怒骂,可在你面前的我,如何才能躲得开你的一双洞察一切的眼。“妙儿,你好吗?”也许已过了千万年,也许是一瞬间,是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问候,还是就在我的跟前。“不,我不好。”我摇头,不在隐藏自己的伤痛“可见了你更不好了。”“妙儿,妙儿……”他一声声深情的呼唤着,注视我的目光越来越热切,“妙儿,是我的错,我不该背板我的承偌,我活该手这些罪。可妙儿,我不能没有你,还有康儿,他也不能没有你。不要在离开我们了,失去你的日子,我们都生不如死。跟我回宫吧。我发誓再不负你。”“回宫吗?不!回不了了,皇上,堇妃已死,不管她是纯洁还是肮脏,她都已经死了。活着的是一个叫王悦的女子,我希望她是自由的,纯洁无暇的。”我不敢置信的摇头,泪珠纷纷洒落。见了面,他没有一句责怪,没有一句怨恨,却让我的心更痛了。可理智告诉我,不能再回头了,不愿也不能。皇埔瑾目光中的热切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决裂“不管妙儿你愿不愿意,你都得跟我回去,即使再痛再苦,你也必须留在我的身边。”“皇上,让王悦走吧,她是山间的一株松,清风明月伴随才显高洁。如果移栽在繁花似锦的御花园,它就太过于高大繁茂,遮住了其它花草的阳光雨露,皇上只能取其一。”“你还在怪我。”“我深知皇上的难处,如何会怪。可皇上却要眼睁睁看着我这一生幽幽而终吗?”我的话铿锵有力,句句敲打在他心头最软弱的地方。皇埔瑾如遭重击,身形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他单手扶住了船舷,一手按住了胸口,双眼紧紧地闭着,这一刻他的软弱他的痛苦都这么明显。可过了一会儿,他站直了身体,脸色也平静了下来,他又变成了那个英明决断的帝王了“妙儿,跟我在一起真的这么令你痛苦吗?痛苦到会幽幽而终吗?”“是的,皇上该放手了。”皇埔瑾注视着船舱外滔滔的江水滚滚而去久久没有说话,而后他看向我,眼神专注,似乎要把我最后牢牢地刻在心头。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向船首,一步比一步离我更远,他的身影单薄瘦弱甚至有些凄凉,但他的脚步却坚定无比。我含着热泪瞧着他一步步远去,只能拼命的咬住嘴角,直至咬出血来,我害怕一松口就忍不住要留住他。告诉他,我还爱着他,告诉他我还愿意从新来过,那怕再受一次伤害。心痛的快要裂开,我却没法掩盖,只能让那份痛赤裸裸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走了,这一次他是彻底的走出了我的世界。我的身体软软的滑落下来,身体的每一分力量都被抽了出去,只留下一个苍白空洞的躯壳。眼泪却渐渐干了,一股笑意挡不住的从胸口喷薄而出,我微笑起来,渐渐地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