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似乎难过得有些撑不住,他将长剑立在地上,撑着自己。
原本挺拔的身躯也微微弯了下去。
他嗤笑一声,视线盯着眼前的虚无,虚弱喃喃:
“罢了,你们走吧……”
“即便强留一时,又如何……咳、如何能强留一世,终究是我不如他,不能让你放心将自己交给我,终究是……”
我被抛弃。
这四个字,季辞并未发出声音,但柳云诗还是看懂了他的唇语。
她蹙了蹙眉,忽然想对他说一句安慰的话,但想了想又一时没想好说什么。
顾璟舟并未给她想说的机会,趁着季辞将银甲士兵挥退,紧紧抱住柳云诗,在死士的护送下朝着院外走去。
路过季辞须臾,柳云诗忽然听见身后男人呕吐的声音,紧接着,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上,陈深大呼着“主子”赶了过去。
柳云诗想向后看一眼,视线却被顾璟舟的胸膛遮挡。
直到两人出了季府,他也没将她从怀中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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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季府后,柳云诗被他小心翼翼放在马车上,顾璟舟的视线扫过她的小腹,语气有些尴尬地别扭:
“这般坐马车,会影响你腹中胎儿么?”
柳云诗摇摇头,看着他,语气认真道:
“南砚,我怀了他的孩子。”
顾璟舟跟着上来,似是在抽屉中翻找什么,“我记得这里有一个汤婆子。”
“我说我怀了季辞的孩子。”
“待会儿想先吃点东西么?不过此处还不安全。”
“南砚!”
柳云诗扯住他的手腕,逼他看向自己,语气郑重道:
“我说,我怀了季辞的孩子,我这里,有季辞的骨血,你还……”
“愿意。”柳云诗还没说完,顾璟舟忽然低低打断了她的话。
顾璟舟像是一夜之间变得成熟了许多,看向她时,乌青的眼底泛着淡淡的疲惫和心疼。
柳云诗心中莫名窜起一阵悸动,眼泪再度不受控制地充盈在眼眶中。
顾璟舟见她这样,轻叹一声凑近了过来,拿出一方帕子,用不怎么娴熟的方式,笨手笨脚地轻柔将她眼底的泪拭去。
然后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又将她的手拿起来掌心贴在他的脸上。
他以额头抵着她,语气中像是凝筑了所有温柔,缱绻包裹着她。
“不管你什么样子,不管你与谁有过,也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你就是你,是诗诗,是我所爱之人。”
说到
动情处,他的语气都似乎带了几分哽咽。
他轻柔地语调安抚着她,“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我只怕……只怕你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