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他得知她骗了他,抛下他一人逃走的时候,他也疯了。
起初是恨她的绝情,后来是担忧她过得好不好,极致到最后,巨大的恐惧日日萦绕着她。
在找到她之前,他所剩的唯一的念想便是,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所以再度重逢的一瞬间,他不受控制地问出了那个最没出息的问题。
你还好么。
柳云诗似也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沉默着没有出声。
好,还是不好。
她也不知道。
而此刻,季辞也像是从方才的失智中清醒过来,理智回笼,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她脖颈上的红痕。
青筋暴起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手指颤颤巍巍,似是想要触碰一下那些红印。
“诗诗……”
他的手在即将触及她脖颈的剎那,柳云诗下意识偏了下头,同时顾璟舟一把将他的手臂挥开,蹙眉冷道:
“之前来时怎么说的?”
他用匕首直指季辞喉结的位置,“若是让我再看见你伤害诗诗一下,我这刀就会毫不犹豫割破你的喉咙。”
季辞并未反抗。
他回头看了柳云诗一眼,视线缱绻,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方才掐她的左手,握住顾璟舟手中锋利的刀刃。
鲜血瞬间从他紧握的手中溢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柳云诗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想用匕首扎进自己的喉咙。
然而细看下去才发现,他的手紧紧攥住匕首,从刀柄的位置一路滑到刀尖。
鲜血从方才缓慢的流出,到几乎是争先恐后涌了出来,整个刀身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就连顾璟舟,都忍不住微微蹙了眉,“你做什么?”
季辞的手停在刀尖位置,握了片刻,才拿着刀一并将手落下来。
他张开手,将匕首从手心深陷的伤口处取出,扔还给顾璟舟,平静的神色下透着疯狂,却并未言语。
柳云诗不可思议的视线在他面上逡巡而过,忍不住又向他的手看去。
那只好看的手,白皙、细长,肤色冷白,曾经与她十指交握,也缱绻地摩挲过她的耳垂。
只是如今,那手上刺目的鲜血直流,被匕首划出两道皮开肉绽的刀口,深可见骨。
她盯着那只手看了片刻,渐渐蹙起了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捂着胸口干呕了起来。
屋中两个男人皆是面色一变,顾璟舟赶忙过来扶住她,季辞冲到门口唤来了戴渊。
那戴渊一进来,看见地下的血先是一愣,视线一一扫过,然后皱眉不悦道:
“这位姑娘不过是普通的孕吐,你的手再不医治,恐怕今后执笔都困难。”
季辞像是没听见一般,只一味对戴渊道:
“替她看,她正难受!”
戴渊原本的眼睛微微弯起来所以才看着慈眉善目,此刻眼角也落了下来,扫了季辞的手一眼,叹了口气走进去。
柳云诗已经被顾璟舟扶到了床边坐着,戴渊要来给她诊脉,她躲开他的手,嗓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