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一片凌乱,柜台里倒是还算整齐,木枝的手机还放在账本上面。柜台里面那根铁钩倒在地上,椅子也被打翻在地。垃圾桶里还留着几张卡片。左欢捡起垃圾桶里的卡片,只一眼,就手抖的把卡片掉在地上。那是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两个字。赵砚。左欢慌乱的跑进木枝的地下室,大喊道:“木枝!你在吗?!”然而地下室依旧没有人回答。左欢咬了牙,又跑到了万光小区的房子里,打开门大喊道:“木枝!你别吓我!小月亮?!”可是房子里也没有人。左欢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只找到了木枝的药,什么都没找到。药和手机都没有拿,很明显,木枝是被人劫走的。左欢这才想起来报警。白队赶到的时候,左欢蹲在木枝书店前,静静的抽着烟。白队缓缓走过去,拍了拍左欢的肩膀,没说出话来。左欢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良久,抬手捂住了眼睛,眼泪顺着手臂流下来。被赵砚那种疯子劫走,自然是凶多吉少。左欢愤恨的把手里的烟头扔了出去,再次捂着眼睛失声痛哭。天边,暮色弥漫天际,天地一片血红色的温柔。囚笼白队推开办公室的门,轻声问道:“打扰了,请问哪位是左笑左医生?”左笑正在跟病人家属解说治疗方案,没理他。倒是一旁的实习生冲着白队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头也不回的左笑。白队撇了撇嘴,等在门口。好不容易等到左笑有空了,白队大步走到左笑面前,把手里的一份证明放到了左笑面前。“我知道你讨厌左欢。”白队不给左笑任何说话的机会,“但是你看过这个之后,一定会明白左欢的苦衷。”“这是我和左欢的事,是家事。”左笑坐在椅子上,仰头道,“跟你一个外人没关系。”白队磨了磨牙,说道:“我好赖算左欢的半个领导,你先好好看看这个再说话。”左笑这才低头望向白队手里的证明。那是一份警队卧底的证明。左笑呆愣在原地,良久,茫然的望向白队,问道:“他为什么不跟我说?”白队被他逗笑了,反问道:“你说呢?”这种事情这么危险,左欢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直到白队离开,左笑这才反应过来,一边走出办公室,一边掏出手机。他站在楼梯间,拨通了父母的电话。“爸,我得跟你说个事儿。”左笑红了眼眶,终究是不争气的掉下眼泪来,“关于我哥的。”左笑没有直接去找左欢,他跟左欢别扭了五年,一时半会还拉不下脸面。左笑把自己扔进了工作里,借以逃避现实。他的哥哥是警方的卧底,可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不仅如此,他还跟他吵架绝交,在左欢需要家人的时候,狠狠的推开了左欢。也许这就是左欢想要的效果,可是这不是左笑想要的结果。左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左欢。就在左笑沉溺于工作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木枝没有找他拿下个月的药。他在木枝身上尝试了北疆的新疗法,效果很好,这三年木枝的情况有所好转,甚至不用化疗。按照左笑的估计,木枝坚持下去,应该可以痊愈。可是木枝却没有来拿药。突然中断治疗,左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左笑顿时火冒三丈,一想到木枝如此轻视生命,左笑就恨不得一拳把木枝打醒。左笑怒气冲冲的推开书店的门,大喊道:“木枝!你这个月怎么没去找我拿药?知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关系到能不能治好你的病啊!”左笑一进门,就被屋子里浓重的烟味熏得连连咳嗽。左欢坐在柜台后面,阴沉的望向左笑,声音喑哑道:“木枝不在。”他头发好久没剪了,长且杂乱的垂下来遮住眼眸。左欢坐在柜台后面抽着烟,烟头堆积在烟灰缸里,扭扭曲曲的堆成小山。他衬衣皱皱巴巴的,胡子拉碴的,怎么看怎么邋遢。左笑没了声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么站在门口,瑟缩的握紧了自己的衣服下摆。“……哥。”左笑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你怎么在这儿?”左欢嘲讽的笑出声来,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在柜台上。“是啊,我为什么在这里啊。”左欢压抑着嗓子里的哭腔,“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就不该来这里。”如果他一开始没有来到这里,如果他没有放纵自己跟木枝交往,如果他能早一点告诉木枝一切,是不是现在的情况会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