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看不出品种,只知道片肉时没有小刺,灶台边的木柜里放着小坛酸涩液体,闻起来有淡淡的梅子味,褚朝云便往盛鱼片的碗中倒了些来去腥气。
莼菜处理之后焯了水,放在一旁沥干。
褚朝云挖了小块猪油下锅,起锅烧油开始慢煎鱼片,煎到两面金黄后就往锅子里添了些水。
水开,浓白的鱼汤不停翻滚,香味登时便飘了出来。
褚朝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将干的差不多的莼菜下了进去,煮了一会儿,随便抓把调味品调味,一道醇香美味的鱼片莼菜汤就出锅了。
她先盛了两小碗,记起钟管事说要刁氏看顾一下里间的女子,便又取了只碗,把剩下的一并盛了出来。
褚朝云找了个托盘端着,脚程迅速的进了刁氏房中。
没能看到垂头丧气噘着嘴回来的褚朝云,却瞧见一张笑的花朵样的面孔,刁氏惊奇之余,视线就忍不住的往碗里瞟。
每天杂活繁重,那点馍馍谁都吃的不耐烦,说不馋是假的。
何况,这可是带了荤腥的鱼片汤啊!
刁氏几乎顾不上问一句褚朝云“从哪里搞来的菜和肉”,就双手接过碗来,急吼吼的喝上一大口。
奶白的鱼汤既有猪油的香味,又有莼菜的清新,一瞬间,妇人面上出现了道与年龄不符的震撼神情,一口还没咽下去,就顾不上烫的喝第二口。
煎透了的鱼肉即便泡了汤,嚼起来边缘也是酥脆的,且新鲜的鱼口感更软嫩些,入口的菜也爽滑,刁氏一时间竟不知要先夸这鱼肉味美,还是莼菜爽口了。
褚朝云见刁氏吃得开心,自己也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热乎乎的鱼汤下肚,肺腑久旱逢甘霖般的被滋润了,褚朝云鼻尖微酸,差点掉出泪来。
正百感交集,旁侧的刁氏便大大的“咦”了声:“朝云那,这绿色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好像——”
刁氏本能吓了一跳,差点端不稳汤碗。
刚才只顾着解馋也忘了去看,现下缓和之后,刁氏才有些不敢确认的问出一声。
她其实想说,这东西看着怎么那么像鼻涕虫啊!
褚朝云也没顾上回,一口接一口的接连干了半碗汤,连着鱼肉和莼菜吃了个爽后,才咯咯笑道:“这东西叫莼菜,就是那天她们口里讲的鼻涕虫。”
这一说,刁氏端碗的手就更加不稳了。
褚朝云站累了索性坐下来,一边继续喝汤吃鱼肉,一边笑问:“莼菜明明是极难得的水生植物,你们怎么说它是鼻涕虫呢?”
刁氏见她吃得欢,且自己刚才吃了不少也没什么事,这才把心揣回肚里,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说是有人捕鱼时不小心碰到了它,回家后被碰到的那块皮肤便泛红发痒,接着没多久,这人就死了。
之后这事一传十十传百,越发离谱,最后闹得满蕤洲人人皆知。
说完,刁氏纳闷道:“这……莼菜,是叫莼菜吧?它要不是虫,那怎么还长些滑不溜丢的玩意呢?”
褚朝云见刁氏一脸困惑的样子,不由想笑。
传闻不见得假,但多半就是巧合,古时医疗不发达,很多不痛不痒的小毛病也会令人丧命。
褚朝云思虑一番,索性挨着刁氏近些,“莼菜很补的,连皇帝都爱吃呢。”
“皇帝?”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