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梁映的异样?都被屋子中的人收入眼下,他们?握着刀重新调整起了站位,比起刚刚多了几分?谨慎。
止不住的鲜血毫无顾忌地从伤口涌出,梁映却看也不看,一臂将林清樾护在身?后。沾血的障刀再?次横于手中,深邃双眸如恶狼一般,阴狠又无畏地迎向每一个?人。
所有被扫视到的人,竟都不自主地心下一寒,丢了两分?气势。
“尽管上,这般流血,他撑不了多久!”
冯晏在所有人背后怂恿着。
这话不无几分?道理,倒也是劝动了大部分?的人。可他们?刚动,被扔在地上的银白长刀蓦地被一双月白鞋履一勾,带着恰好?的弧度被挑起然?后于一只带血的手被稳稳握住。
梁映感觉自己被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推开,他侧首,那沾着他的血的姣好?眉眼刚好?从他眼前擦过。
什么脚步虚浮,什么呼吸急促,此刻都无法在冰冷的神情中瞧见端倪。
只见眼前人持刀越走?越快,直往层层护卫中冲去,她像是一柄烧红的炙铁,所到之处,劈斩一片,刹那就清出了一条血路。
护卫一个?接一个?地赶来,但仍不
敌滋生?出无限狠意的碧裙女子,他们?眼睁睁地见着女子一路杀到了冯晏面前。
被血染透的长刀直指冯晏,再?无人护卫左右的冯晏一直被逼退到墙根,退无可退后,他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哪还有刚刚的一份气势。
林清樾扯了一下唇角,顺势踩上冯晏胸口,俯身?在他耳边轻道。
“留着你的命,只是不想让景王发现,你还真当我不敢杀你?”
“我杀狗,可不看主人。”
沾血的长刀再次举起是照着冯晏□□而去,凌厉的刀风没有一点犹豫,冯晏目眦欲裂之际,一把刃前锐利,刀后斜阔的屈刀凭空出现倏然砍向林清樾手中长刀。
这一刀的力量和这屋子之中所有的护卫都不同,只一击就将林清樾手中的刀劈断成?两半。
“先生?!”冯晏眼前一亮,也顾不上自己这一刻的狼狈,瘫在地上就往来人的腿边蹭去,一把抱住。“先生?杀了这个?疯女人!她都知道了!”
随着冯晏告状的声响,林清樾也和来人对上眼。
对方一副中年文人的寻常打扮,头裹方巾,身?穿靛青色襕衫,看着儒雅非常。那一次在楼中窥见,她还以为只是景王麾下谋士,竟想不到藏着这样?的本事?。
若让他出手,结局真不好?论。
“撤。”
从一时迁怒中回神的林清樾平复下心中躁动,偏头对梁映道。
护卫的包围圈早被林清樾一路杀来,清出了缺口。
梁映来时的窗口不再?难以接近。
见林清樾无需他看顾,梁映颌首当机立断一路退到窗边,冲林清樾伸手。
林清樾紧跟而上,却在搭上梁映的手,攀上窗台的那一瞬察觉到什么异样?,回眸望了一眼。
果?然?,那人没有追上来。
反而是冯晏,大抵是先前劈向□□的那一刀被他记恨上了,如今有了新的倚仗再?次怂恿起来,可男人巍然?不动,他也没有法子。咬了咬牙,竟独自一人追了过来。
一点也不在意冯晏的林清樾只顾着想,为何男人有能力却不追。
直到冯晏伸手要扯下她面上珠帘的最后一刻,梁映带着她从窗台一跃而下。
急坠的风,仍不影响林清樾思考。
她仰面,看到了从窗台探出身?的冯晏,却仍没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奇怪……
景王的作?风向来是斩草除根的。
“上来。”
林清樾从草垛上爬起身?,梁映已经麻利地将拂云楼后院唯一剩下的冯家马车的马骑了过来,马上高大的少年向她递出一只手来。
是他的左手,明明鲜血淋漓,他却无知无觉。
林清樾垂下眼,没去借他的力,自己扯着马鞍翻身?坐在梁映身?前给她留好?的位置上后,从他腰间冷不丁地抽出那把障刀。
梁映动也没动,就静静看着林清樾将刀刃猛地朝下一划,布锦割裂之声传来,转瞬一条碧色的布带被裁好?,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