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让我失望了。”
女人馨香的?衣袖从她的?脸颊旁拂开。
力道不?重,却比暗部惩罚的?棍棒更让她难捱。
她一个人困在那小小的?暗房。
再?怎么乞求、辩白都无用,‘失望’二字一遍又一遍地从女人口中说出,衣角一遍又一遍抽打?着她的?脸颊。
这一天像是成了永远无法结束的?刑罚。
“阿樾,别哭,我在这儿。”
依稀之?中,暗房似被谁掀开一块屋瓦。
微微的?光从顶上投下。
小小的?林清樾不?认为自?己认得这个男声。
可他喊她名字的?声音很温柔,就像对待最稀有的?珍宝,轻轻的?,好?像还有着她即使摸不?到也能感受到的?暖意?。
小小的?林清樾擦了擦眼角,站起身,爬上女人才能坐得高椅,试着去够那落下一抹光的?屋顶。
她几乎要碰到了。
可下一刻天地颠倒,她从向上的?攀爬转瞬成了往下的?堕落。
她再?一睁眼,赫然坐在明净的?桌案旁。
手上拿着笔刚刚落下行卷的?最后一个字。
带着细茧的?手指从她面前将行卷抽走,林清樾偏头一看是父亲。
男人面容清俊,只是受了磋磨,眉间没了当年探花巡街时的?意?气风发,但一身胜雪白衣,依旧衬得他不?染半分尘埃。
“甲等?。”
男人看着她的?卷子道。
林清樾刚勾起唇角,却又听?男人深深叹一口气。
“只是刚刚够上甲等?,樾儿,你要答得更好?。”
“要万中无一。”
男人从纸上抬起的?眼眸,深幽如渊。
“不?然,你怎么赢得过他们呢?”
就在男人说完的?下一瞬,宁静平和的?书房陡然幻化?成寂静的?长街,冷硬的?刀锋突然从男人的?胸口透出,溅出的?血将面前的?林清樾染得眼前一红。
“父亲!”
“替我活下去,别让我失望。”
林清樾惊慌的?呼吸一滞。
她呆呆抱着气息渐弱的?父亲,那双教她如何经世致用,兵法谋略的?手渐渐生出一道玄铁的?锁链,一点点将她缠绕,包裹。
是她无坚不?摧的?外壳。
也是为她度身定?制的?牢笼。
任她怎么挣扎,锁链还是一层层将她的?口鼻都覆盖。几近窒息的?憋闷,她这一次连哭都不?能……
直到一段说书声传入她的?耳中。
“书接上回?,再?一次受尽屈辱和误解史郎不?再?如同幼时,他随身宝剑一抽,当即冲向那叫嚣的?贼子。
曾经高大健壮的?贼子,抵不?住学成归来的?史郎一击,轻轻松松,那颗畏惧了十?几年的?脑袋咕噜咕噜滚了出去。
整座城的?百姓随即沸腾。
无数人开始将史郎呼作仙人。
史郎一愣,随后仰天大笑。
“求仙问?道困一生,今日方知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