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子朔才二十五岁。
二十五,多好的年华。
泪水失控,源源不断自眼眶滑落,坠至衣襟,又沾了几滴在宁随渊胸前。
扶荧见他皱眉,分外不喜。
她笑出声,张了张嘴:“怎、怎配?”
正欲丢下她的宁随渊在听到这句时,准备收起的掌心顿住,“嗯?”
扶荧讥讽道,“是啊,你怎配登这王座……又怎配握这修为。”
万清城百姓常言道,神道陨落,当今大荒内,不论是不虚洲的那些高仙;或是九幽城的魔修,手握之力,乃天道授意。
倘若三界真有天道,扶荧想指天问一句——他们仅为儿女私情残害万千生灵,置无辜者于何地?
天道,可存公允?
扶荧话音落下,果真见宁随渊肃沉了脸色。
“大胆!”
伴随着这声怒喝,他掌心生出利刃。
共计三十六颗锁魂钉,全部刺入五脏六腑。
几乎连疼痛都没感觉到,生命便被彻底剥夺。
身躯一下子变得轻飘飘的,整个人犹如破碎的玩偶被弃之一旁。
玉佩跟着掉在身侧,她还想抓握,就见一双黑色金缕长靴没入眼底。
随从过来,对眼前之景惑然不解:“帝君,这是?”
迎着男人高高在上的视线,漫不经心的语调也渐渐消散——
“无妨,一个凡人罢了。”
他没再多看,衣摆自眼前飘过。
扶荧的瞳孔扩散,缓缓归于空洞,尝试握住玉佩的那只手最终还是没有拿起它。
鲛族不喜日光,于是天明川没有太阳。
一望无际的黑夜绵延,唯一不变的是高悬在穹顶的月光,它清冷笼罩着干涸的洲海,死去的魂灵化作烟尘,那些冤死者的不甘,嘶吼,最终隐没夜色,无人可闻。
扶荧感觉自己的魂魄变得很轻很轻。
意识以十分缓慢的速度从身体剥离,她从未似现在这样轻快过;也未曾如这般放松过。
魂魄不受控制地周游于大地。
她见世间疮痍,也听魂灵痛哭,再往前走,过了奈何,就能重入轮回道。
可她怎甘?
怎甘!!!
冲天的怨气最终没能让她顺利渡过奈何桥。
扶荧忽然被一束光辉吸引,那微末的光亮在瘴气横生的密林中熠熠生辉,又莫名蛊惑着她靠近。
那是一盏灯。
确切来说是一盏残灯。
灯芯形似莲华,在黑暗中努力释放着最后的微光。
当扶荧靠近的刹那,巨大的吸力眨眼间就将她吸纳其中,灯芯啪地下引燃,破碎的莲芯渐渐融合。
扶荧涉身与虚入当中。
她的魂魄化作一缕残存的意识与残灯相融,同时,耳边响起一些莫名其妙的对话,不知来自何处,忽远忽近,忽清忽暗,谈论着一些她听不懂的内容。
[系统,还好你给我开痛觉免疫了,不然那一剑下去我不得痛死。]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