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有鲤捂着耳朵,脸上笑着,心中却还是空落落的,满是迷茫。她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人?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都是跟鱼和冰作伴,若要说喜欢、爱,她很难相信。果然,这种感情发生在别人身上都一脸期待,但轮到她自己……宁有鲤觉得自己还得别扭一会儿。她还远远没想清楚。……告别桑絮以后,趁着夜黑风高,宁有鲤悄悄回到了云居前。她宁有鲤再一次落荒而逃。翌日清晨,云居的门蓦地被人从里面推开,从中走出一个淡青的身影。第二池里,赤色的大鱼沿着风吹来的水波逆行而来,尾端波动的水花已然暴露了他心中的喜悦。但在看见宁有鲤眼底淡淡的乌青时,又有些追悔莫及。“……小红,来。”宁有鲤移开视线,像往常那样把桶里的饭食抛入水里。接着,她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顿觉头脑昏沉。她一夜都没能睡着。躺在云居暖烘烘的被窝里,她满脑子都是苏予川道出的那些话,还有他的神情,他的目光,他的……她甚至把平日习惯打开的窗户通通关得很严,又加了一层结界,不敢往窗外看上一眼。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这对一个拥有良好作息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但没有办法……他离了她,就会死。而她不想让他死。宁有鲤昨夜反复思索良久,终于不得不承认:在原书中是反派、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尊,在她眼中,只是那条重伤时被她捞起的大鱼。她亲力亲为,亲手照顾……长大了一圈又一圈,只想要些鳞片当做报酬……这样的大鱼,她怎么舍得看他死呢?宁有鲤望着水中一圈圈泛起的涟漪,别扭地一转身,提着桶离去。看着那愈来愈远的背影,苏予川刚想跟上,就又想起宁有鲤前些日子让他藏好的话语,便迟疑地游了几个来回,最终决定老老实实呆在水底。已经惹她烦心,不能再惹她生气。……宁有鲤缓缓走着,其间不停打量着积了雪的石缝和树梢——她其实是在漫无目的地走,烦恼的时候,连山路上的一颗小石子都煞是好看,仿佛只要盯着看一会儿,便能忘记其他事了。在呆呆地欣赏了一会儿微风卷细雪后,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道许久未听过的声音。“宁师妹。”她回过头,看见那熟悉的俊朗面容,“陆师兄?”只是那张脸上不是惯例的笑容,而是一派严肃。“你在这做什么?”“我……”宁有鲤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那木桶早已被她收了起来,眼下连个理由也找不到。“罢了,不管你在这干什么,速速回去。”陆壬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起近日严峻的情况,“峰主们发现峰内有魔气流转的痕迹,很危险,金丹期以下的弟子都必须呆在住所,不要再随意出门!”“……嗯?”“是各峰峰主商议之后的决策。”看宁有鲤有些呆呆的样子,陆壬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宁师妹,你怎么了?”“没什么……只是昨晚没休息好。”宁有鲤暗道糟糕,揉了揉眼睛。陆壬缓和了语气,“那正好,你也可以趁此机会休息一下。”宁有鲤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在听见刚才那通知的瞬间,她的第一反应竟是——幸好她没把修为提到金丹期。眼见陆壬要走,她忍不住叫住了他,“陆师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清匀宗内魔界人士她都叫得出名字,除了影追、印雪,那三只鹅和一只兔子也都老老实实待着,怎么能突然暴露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