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然后——
杀死我。
让两个世界从我(失败)的阴影下走出,让所有遗憾都在此刻结束。
这就是身为过去的我,所能给你的全部了。
……
“砰——!”
手||枪子弹的速度在300到500米每秒之间。
而金发青年在进入塔顶的那一刻,与那道白影的距离不足十米。
在这零点零几秒钟的时间里,由于某些二次元之神的改变,人类可以思考很多东西。
例如钝痛,例如人生,例如过去。
乍起的疼痛几乎撕裂肺腑。安室透抬手按住心脏处,胸腔里四散开的酸涩让他眼前恍惚,目光却紧锁在被子弹洞穿的白影上,紫灰色的瞳孔微微颤动。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人很熟悉。
好像自己这一生里偶尔也会与那道白色相遇。无论是在审讯室对抗吐真剂的药效时,亦或是再早前的温泉幻境里,甚至是十九年前。
稚时的他曾在世界的倒影中,清晰捕捉到了对方的身影。
可这些记忆就像被漂白的底片,只要放下手,转瞬便会忘记。
正如少有人记得年幼时通过双眼看到的、飞虫和蝴蝶身上瑰丽的花纹。一切梦幻的色彩在度过蒙昧时期后皆消失不见,安室透也是如此。
即使努力从脑海中搜刮有关那段记忆的存放点,也依旧一无所获。
直至他想起那位神明一般的金发男人,在送自己上来时于半空说过的话。
“——我曾经对我的亲友开枪。”
半空中的寒风凛冽,魏尔伦的声音也很轻,但安室透还是听到了完整的一句话。
他想起对方的亲友就是爱人,不禁内心复杂。然而金发的超越者依旧用听不出情绪的嗓音诉说着当时的心境,似乎想对安室透传达什么:
“杀死一个人要做的准备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但用枪对准他的后背,这仅需一秒的情节却在我的脑海里重复了上千次。”
“可在开枪后,悔意依旧包围了我。即使那道裂痕已经光洁如初,梦魇却仍然时不时造访,提醒我如此安宁的人生全部都是由错失的八年换来的。”
将人送至唯一的入口,保罗·魏尔伦的蓝眸在夜色下犹如圈入渊壑的浪潮。
他注视着安室透的双眼,似乎在透过那罕见的瞳色回想什么,片刻后俊美的面容微微动摇:
“因此,不论从哪种角度看,我都不希望有人会重蹈覆辙。”
金发青年张了张嘴,半晌后坚定道:
“我不会对柏图斯开枪的。”
虽然柏图斯内心归属的港口黑手党不是什么正经企业,不如说完全就是黑色性质,但最起码和组织相比干净太多了,还有合法开业许可证。
身为警察,自己根本没有与其对峙的必要。
况且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了同一立场,未来也会在一起。安室透甚至在某些夜晚想过去涩谷领一下伴侣证明,后来用眼神仔细描摹了一遍枕边人的睡颜,还是决定等到世界融合后再另做打算。
[但此刻在我面前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