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放出的狠话和现在脚踝上的链子就像是裴温产生的错觉。
裴温深呼吸一口气,盛明炀在他面前撒娇的次数多了,他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来是真是假,他轻巧避开盛明炀的手,顺势将水杯塞到他手心里,冷着语气说道:“既然怕给别人添麻烦,就照顾好自己。”
盛明炀的咳嗽声停住,脸上堆起的讨好笑容也瞬间崩塌,勾起的嘴角僵在了嘴边,使得脸上的表情呈现一种怪异的扭曲。
囚禁
盛明炀抿了抿唇,声音极其微弱:“我是真的很难受。”
但他装的太过了,裴温已经连这个也不相信他了。
“就这样吧”,裴温说,他晃了晃脚上的链子,情绪一如既往的稳定,“换了旁人被你这样对待,恐怕早就要被吓到了,但我了解你的性子,你也知道我,明炀,我们都不可能再原路返回了。”
这并不是如程魏所说,要让盛明炀尝一尝爱情的苦,他只是无意将自己曾经品尝过的求而不得再加诸在另一个人身上,同样,他也不想再和盛明炀之间有过多的牵扯,这是他离开江城前就已经做好的决定。
尽管三年的时间太短,刻苦铭心的爱意也绝不是在瞬间就能完全消失,或许他现在面对盛明炀时还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的坦然,但他已经打算彻底放下过去,去开启自己人生的新旅程。
或许某一天,当他不经意路过一个拐角时,他能不惧怕去接收有关盛明炀的一切,这才算是真正的放下。
然而现在,裴温遇见一个棘手的问题,比拒绝盛明炀更难的是,盛明炀自己的不愿放手。
裴温看着他固执的表情,知道要想劝说他将钥匙交出来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了,索性程魏带来的有蔬菜瓜果,裴温就进厨房做好了饭菜,给盛明炀放到床边,看着两瓶药水都已经输完了,他便移步到了书房去。
脚上的链子叮当作响。
书房的窗户还开着,窗帘被拉到了一半,裴温还是想不通盛明炀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面,就算他体力再好,也不可能徒手攀爬上来。
与此同时,盛明炀一个人在房间里,吃着久违的裴温做的饭菜,默默流泪,生病让这个男人脸上写满了脆弱,原来他模仿的再像,都不如裴温亲手做的好吃。
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以为只要他来,好好道歉,裴温就能原谅他的,却没想到,裴温甚至连国内都不愿意再回去。
盛明炀知道,有极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渝生日宴上出现的那些照片,裴温从未受过那样大的屈辱,他以前总觉得裴温自尊心太强,每次吵架都不肯在自己面前服软。
后来坐上裴温的位置才知道,他有许多的逼不得已,要是自己和裴温的身份调换,别说十年了,他连一天都忍受不了自己从前的那种性格。
所以,就不要怪裴温现在不肯原谅他。
同样,无论裴温怎么以冷漠的态度对他,他也不会放弃的。
盛明炀到底还是年轻,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傍晚的时候他给自己量了体温,基本上已经退烧了,他慢慢下床,不知道裴温在书房里做什么,又怕他会厌恶自己的打扰,他似乎总也做不好,一路把两人的关系逼到了冰点。
可他现在,除了拦着裴温,不让他离开,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房子里响起了家具搬动的声音,盛明炀在打扫房间,他想要让裴温看到他现在是有价值的。
而裴温其实什么都没有做,他能听见外面的动静,听见洗衣机响起的声音,这些盛大少爷以前完全不会自己动手去做的事情,如今也变的熟练起来。
这三年,盛明炀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响起敲门声,裴温听见盛明炀在外面哑着声音问他想吃什么,自己可以做。
裴温怒火烧到头上,唰的拉开房门,眯着眼睛问他:“怎么不多休息?你的病已经好了?”
盛明炀的喉咙其实还很疼,嗓音也很粗粝,但他还是嗯了一声,尽量放缓声音不敢再在裴温面前做那个“麻烦精”。
“好了,所以你想吃些什么……”
未说完的话被面前人徒然靠近的动作打断,裴温扯下盛明炀身上的围裙,冷道:“盛明炀,你漂洋过海来墨尔本,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吗?你难道是专程过来给我当保姆的?”
“那你想要吗?”盛明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裴温讥笑一声,眼睛落到脚上,示意他:“你觉得呢?”
“你觉得在你限制我人身自由的情况下,你做这些对我来说还有意义吗?盛明炀,我真的猜不透你现在在想什么?还是说你觉得,只要你将我从前做过的事情都做一遍,就能让时间倒流?真是可笑!你都没有因此喜欢上我,难道就觉得我会因为这个重新喜欢上你吗?”
“我没有这么想”,盛明炀的表情就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幼兽,小心翼翼的既不敢大肆说出自己的委屈,又怕讨好主人也用错了方法,他摊开一只手,“我只是,想要把这个给你。”
盛明炀的手上赫然是一枚戒指。
和他自己手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一枚素戒,款式简约大方,没有盛明炀自己曾经审美下的那些繁复精美的花纹,而是裴温一看就会喜欢的类型。
“其实江渝生日过后,我就打算和你求婚的,之前给你订的那批配饰也都到了,我没办法全带过来,所以现在就放在我们家里。你以前的房子我也没有卖,我已经能够自己挣钱了,我给我们另外又买了一套,写的是你的名字,哥,以后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再也不会有人能够把你赶出去了,如果我惹你生气,你就让我去睡大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