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海玉卿点点头,“很软,闻着很甜,白色的,有很软的花,有时候还有水果,很好吃。”
忽然它又沮丧起来,“我不会做,不能给你吃。”
蛋糕,软的,甜的,水果蛋糕。
不是食物链里的某种生物,是面粉鸡蛋奶油做出来的蛋糕。
海东青爱吃蛋糕?
问题是它从哪儿吃到的蛋糕?
但金溟没空诧异,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抱住了海玉卿,便索性抱得更紧了,满心的怜惜,“我会做,以后我做给你吃。”
海玉卿咽了下口水,它小小的雀跃了一下,仍旧有些沮丧,“不记得,什么味道了。”
金溟更心疼了,耳鬓厮磨道:“甜的,等我做出来你就想起是什么味道了。”
海玉卿有些迫不及待了,圆圆的黑眼睛咕噜噜乱转,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它用一种软糯又刻意的语调强调,“等?”
金溟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等,现在就去做。”
海玉卿想吃的不过是个蛋糕而已,原料极简单,面粉糖油虎啸天那儿都有现成的,至于奶油嘛,虽然没有牛奶,但现在有羊奶,脂肪含量差不多,应该一样能打出奶油来。
虎啸天总不会小气这点材料吧,大不了他再多教它几个字。
“不等,现在就去。”海玉卿欢快地重复。它还在金溟怀里,就已经兴奋地抖开了翅膀。
一根金色的羽毛从它腋下飘落,海玉卿微微悬停,低头看着那只盘旋的金羽毛,喊了声“等一下”,便掉头又冲向刚才的山坡。
金溟看着欢脱远去的白色背影,莫名其妙地好笑。虽然不知道海玉卿要去办什么着急的事,比吃蛋糕还紧要,但他心里知道,海玉卿很快就会回来。
这样的想法让他浑身泛着一种愉快的轻松。
他仍旧没有能力保护海玉卿不受伤害,可是他也狠不下心来对海玉卿冷淡。
也许下次危险来临时海玉卿仍旧要抛弃他,但是在那之前,他总来得及给海玉卿做一个蛋糕吃。
金溟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挂着一种满足的神情蹲下身,轻轻掀开鸟笼的罩子,把笼门提起来,倒了一点草籽进去。
维达鸟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看上去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不再是躺着挺尸。
它见金溟伸翅膀进来,立刻跳到角落里,瞪着一双小眼睛歪头观察他。
金溟心情好,看什么都有趣,便捡起那只金羽毛,挑了两粒草籽在它面前晃了晃。没想到它胆子倒不小,犹豫了半分钟,便“嗖”的一下拉长脖子啄了一口。
眨眼睛,金羽毛上的绿草籽便消失干净了,那只小鸟仍旧鹌鹑似的缩着脖子蹲在角落。
金溟又挑了几粒草籽过去。有了上回的试探,再加上金溟翅膀上沾的树叶汁子散发出一种柔和的清香,缓和了掠食者的气味,维达鸟胆子更大了,它直接跳上金雕的黑翅膀,小爪子搭住几根粗壮的羽管,头一低一仰地站在金雕身上吃起饭来。
金溟干脆把它拿出来,放在自己腿上。
维达鸟吃完了草籽,顺带把充作喂食器的金羽毛也叼走了。金雕的羽毛对它的小身体来说过于沉重,但它却有点爱不释手的意思,钝钝的鸟喙咬了这头咬那头,又翘起一只爪子翻来倒去地抓,好似要找出一个不费力的携带方式。
金溟由着它在自己身上玩,坐在地上把剩下的草籽拿叶子仔细包好。
新鲜草籽不好存放,堆在一起会沤掉。待会儿回去把这些草籽晾干,给维达鸟当存粮。
等他包好草籽,再一抬头,就看见维达鸟光秃秃的屁股上赫然插着一根与自身体积完全不匹配的金羽毛,在他肩膀上蹦得摇摇晃晃,手舞足蹈似的。
金溟一口气没憋住,噗嗤笑出来。
这一口气吹得本来就平衡不稳的维达鸟顿时东倒西歪,屁股上的假尾巴飘飘荡荡飞了出去。
维达鸟看着那根远去的新尾巴,承受不住打击似的趴在金溟肩头,眼神都直了。
金溟赶紧捡起羽毛,重新给它按在屁股上。
维达鸟就像是个上弦的玩具鸟,随即又活过来,欢快地扭着秃尾巴屁股,在金溟身上跳来跳去。
蹦两下,啄一口。把金溟在草丛里沾到的草籽全扫了出来,搓澡师傅都它活儿好。
金溟正眯着眼享受,眼前蓦地一黑,正在他肩膀上蹦跶的维达鸟直接倒栽葱地摔进他怀里。
金溟反手把维达鸟拢进怀里,睁开眼来,便看到海玉卿直挺挺地立在面前,墨色的尖喙长得像只白鹭。
他眨了眨眼,才看清那不是海玉卿的尖喙,而是一条长长的黑色尾羽——维达鸟的尾羽。
怀里的维达鸟又开始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