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的,华佗在世也救不瞭一个心死之人。
我看著他日渐消沉,隻能躲在屋子裡偷偷抹眼泪。
很快到瞭除夕,长街上红笼高挂,鞭炮阵阵,孩童嬉笑打闹。
裴府裡生气全无,傢仆散瞭大半。
我将熬好的米汤一点点喂进裴珩嘴裡,他也不反抗,隻静静地看著我。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一阵寒风灌进房间。裴珩手握拳抵在唇边,使劲咳嗽瞭几声。我拍著他的背,给他顺气。
一群用棉佈罩住口鼻的人冲瞭进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都出去。”我惊慌之下冲他们喊到。
那些人没理我,如浮萍般散出一条道,露出站在屋外的裴炎。
裴炎捂著鼻子,厌弃地看著我们:“大哥肺痨,抬出去,扔……送到永和坊别苑。”
他说完转身就走,似多待一秒都要遭逢大劫。
他们抓著裴珩就往外抬。
“你们干什麽?”我抱住裴珩,声嘶力竭地哭喊:“我们大少爷没有得肺痨,你们不能这麽做……放开……你们放开他……”
我被一股蛮力推倒。
他们动作粗鲁,可裴珩现在的身子一点都经不起折腾。
我几次阻拦都被甩到一边,一人冲上来将我压在地上。任凭我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他们将裴珩扔在稻草车上,拖走瞭。我追出去,被人扯著头发拽回府。
“这隻狗还挺衷心的。”他们像扔垃圾一样将我扔在地上,恶狠狠道:“你可是裴府的丫头,签瞭卖身契的,若敢跑老爷一定打断你的腿。”
裴老爷死瞭,如今掌傢的是裴炎。
他说的对,我是奴籍。
没有裴炎的允许,我出不瞭裴府。
逃走的傢仆,是要被官府杖毙的。
我要是跑瞭,说不定见不到裴珩,就已经被打死瞭。
我绝望地坐在地上,眼泪模糊瞭视线,任凭如何擦都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我拖著伤痛的身子回到院子,看著裴珩的卧房。猛然想起那日他轰我走时,给我瞭一些银子,给我赎身用的。
虽然我没走,裴珩还是把银子给瞭我。
我拿著银子,跪在二夫人院外,求她能让自己赎身。
二夫人拿著裴珩的荷包,在手裡掂瞭掂,嘲讽道:“居然敢偷裴府的东西。”
她冤枉我偷东西,任凭我如何解释,根本没人听。
这两年攒下的银子也被他们拿走瞭。
我急瞭,朝著长廊的柱子一头撞上去,一阵天旋地转,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大概是担心我死在府裡,他们将我扔出瞭裴府。
我不再是裴府的丫头,终于自由瞭。我仰面在后巷躺瞭一会儿,笑著笑著就哭瞭。等身上有瞭力气,我爬起来从身上扯下一条佈料随意包扎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