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宣顶层的俱乐部里暖气逼人,橙黄色的灯光透过厚重的布帘露出一截,屋里的气氛看上去冷冷清清的,隔壁桌上偶尔传来几道清脆的推筹码的声音。
按理说赵家出事后所有资産都要查封,但璞宣是孟见清费了一番力气才保了下来。今晚是俱乐部第一次开张,圈子里的那群人大多是看在了他的面子上才过来捧场,消遣良夜。
自从赵家倒台,赵西和离京,这帮酒色之徒也开始懂得收敛。几个人不鹹不淡地聊着近期股价,哪只股票上涨了,哪只又爆仓了于是一整个上半夜过去,场子依然淡得出水。
牌桌上的人无聊到甚至玩起骰宝,于是就有人提起一年前赵西和的接风宴。
他们这一圈人都很固定,来往交流全靠利益搭线,关系谈不上多好,但也不会玩崩。只有赵西和是个例外,他爱玩也会玩,交友圈涉猎广泛,不问来路不忌讳出身,和谁都能处成朋友。
有他在,场子永远都不会冷下来。
香槟美酒,鼓乐喧天。
只可惜,今后再也没有机会重现当年的热闹。
结局如此,他们也只能叹一句遗憾,然后把话题转到了其他地方。
“哎,怎麽没见着之前一直跟在三哥身边的那个女的?”那年接风宴上,让人印象深刻的可不止一个赵西和。
“你这麽一说好像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了。”
“”
京雪簌簌,窗台上积满了雪。
孟见清坐在单人沙发上,单手撑额,身体微微倾斜,眼眸始终盯着窗外雪景,不曾参与谈话。
有人喝一口酒,讪笑一声,想当然地说:“估计是分了。”
——和这种家庭背景的人也就是玩玩,玩腻了还留着什麽干嘛?留在家里给给自己添堵吗?
这是他的原话。
周围人听完,默契地笑一声,算是认同他这番话。
坐在他对面的人脸上却变了变,在桌下悄悄踢了踢他的腿,眼神朝孟见清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让他说话注意点。
当初梁叶两家婚宴上,自己不过就是一句调侃,竟害得他老爹的职升缓了整整半年才上任。
可见有些话不能乱说。
那人不以为然,“本来就是啊。”接着沖孟见清嚷声说:“三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闻言,孟见清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合上窗,从沙发上捞了件外套,坐起身,开门时瞥了他一眼,淡淡说:“有些话放在肚子里自己知道就行。”
夜已经很深了,空气中凉气袭人,瞬间侵遍全身,天上的星月惨淡凄然。
零下十度的夜晚,路面都结了冰。一楼门口停了辆库里南,跳着双闪。
新招的司机姓贺,看着虽然年轻,但开车稳妥。孟见清用了他一段时间,觉得还不错就让老唐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