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今天没有人值得他迫切地赶去,所以即便时针缓慢滑过一圈,他也有的是时间耗得起。但如果知道这场意外的宾宴上会碰到沈宴宁,他会不会也像当初那样赶着风雪去见她。
那天婚礼的主题是大雪。瑞雪惊千里,同云暗九霄,是为了纪念新郎新娘的初见。
茫t茫白雪落到沈宴宁眼前。
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到孟见清,她以为,她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了。
那麽大的帝京,她只待一晚,故人重逢的概率几乎为零,何况他们的交际圈完全不同。
偏偏命运就是这麽凑巧的,将他们安排到了这短暂而匆忙的一夜。
这些年,她很少会想起孟见清,自然而然地也认为他已将她遗忘。
直到婚礼结束,她在门口笑着和陈澄夫妇告别,挽手拉开出租车的车门时,浓墨的大衣袖口上贸然多出一只苍白有力的手。
手的主人只是轻轻覆在上面,五指都没有太用力,甚至都不在意下一秒对方会将他甩开。
雪仍旧下着,如倾沙一般,发出细碎的声响。
沈宴宁随着袖子上的那只手擡起头。寂寂夜色,那场不休不止的雪就这样无声地落进他眼里。
整个画面如同被人刻意暂停,她看不到飘雪,听不见雪声,连司机的催促都恍若未闻。
那天气温很低,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吐出一口寒气,“孟见清。”
他似乎是忘了放下手,搭着她的手腕,笑笑,说:“我还以为两年你就把我给忘了。”
沈宴宁心虚地别开头,问他怎麽在这。
孟见清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腕子,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替梁宵一来的。”
酒店大堂的灯光明亮,在他脸上投下光影,神色温柔。沈宴宁的手腕微微颤了一下,纤细葱白的手指下意识拢了拢,指甲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麽。
孟见清擡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淡声问:“什麽时候回来的?”
她说年前的时候,在宁海过的春节。
他点点头,神色未明。
这时司机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问她还走不走。
沈宴宁终于反应过来,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却没抽动,只好低头轻声提醒他:“我要走了。”
孟见清像是没听到,始终没松开她的手,脸上笑容散开,仿若轻松地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沈宴宁迟迟没有说话,视线朝他身后那片素白的雪看去,街灯在簌簌雪花中逐渐朦胧,袖口内掌心灼热。
僵持之下,孟见清的声音忽然软下来,在那肃然的雪地间竟有种说不出的柔情似水,“抽出一天,陪你过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