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不清楚,有没有那麽一刻动摇过。
孟见清这一趟挪威之旅是来参加位于特罗姆瑟的北极前沿大会,结束会议,当地领导为尽地主之谊,带着参会代表去周边小镇参观。所以在罗弗敦群岛与沈宴宁的重逢纯属是偶然。
至于今晚会出现在日内瓦,那完全就是他打着公事的幌子因私出行。
原本结束完挪威的旅程,他该跟着大部队一起啓程回国,但在卑尔根转机时见到沈宴宁,却临时改了主意。
或许该庆幸大雪延误航班,导致许多人转航退票,否则他不会那麽容易登上这趟飞机。
眼见载着沈宴宁的那辆车离开,孟见清兀自站在路边抽完了一根烟,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日内瓦时间淩晨一点,他划开手机一看,果然是孟长沛。
这些年国家为了肃清腐败风气,对官僚的限制逐渐加大,尤其是针对头部官员,四面八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孟长沛大约是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太久,也开始害怕殃及池鱼,去年突然主动请辞,决定退居二线。
但即便他人不在庙堂,却始终心系庙堂之事,一点风吹草动都生怕影响了他家风清正的名声。
毫无意外,这通隔着时差的跨洋电话,里里外外把孟见清数落成一个尸位素餐的冗员,说他吃着国家饭粮,手里却干不出一件实事。
孟见清司空见惯,都懒得澄清,只淡淡说春节不回国过了。
这副浑不吝的态度气得孟长沛在电话里直骂:“不孝子。”
他这个不孝子当了许多年,也不在乎这一回。
于是挂了电话。
雪夜笼罩着这座城市,空气里弥漫着冰雪的冷香,街道上的灯光投下微弱而柔和的光晕。
孟见清环顾一圈,觉得夜静得出奇。
沈宴宁是在车子快开上高速公路时,才发现手上的佛珠没有还给他。她本意是想他竟然给了那她便收着,反正这东西原本就是从她这里流出去的,如今到她手里,就算是物归原主。可转念一想,又作罢。
他们俩过了今晚,以后会不会再遇到难说,现下这玩意不清不楚地留在她身边到底不合适。好歹也是自己曾经亲手送出去的物件,虽然两个人分手了,但这个时候拿回来多少有点儿分斤掰两的意味。
沈宴宁想了想,还是让司机调了个头回去。
其实t后来再想想,她这个做法未免太低龄。冬夜的淩晨,气温零下好几度,除了赶早班机的旅客,谁还会在机场门口傻傻等着。
何况是孟见清这种凡事不上心还不耐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