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这句话,孟见清陷入短暂的失神。
沈宴宁上前推了推他,指着一道门,催促道:“那儿是浴室。你先去洗澡。”
孟见清回过神,从她手里接过浴巾,那上面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过的潮气。他放在鼻下嗅了嗅,倏尔一笑,转头进了浴室。
沈宴宁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直挺挺地倒在床上,脸贴着柔软的被单,长长地洩了一口气。她不由生出疑窦——也许从罗弗敦群岛的相逢,她就下意识地松懈了对孟见清的抗拒;就像今天的这番邀请,也许一半是她自愿的
一整晚,他们罕见地什麽都没有做。
两个人挤在一张不足一米五的小床上,孟见清从背后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低低地和她说一些睡前故事。
沈宴宁陷在干燥绵软的床品里,意识渐渐模糊,睡意朦胧地喃喃说:“孟见清,我好困啊”
&ot;阿宁——&ot;孟见清像是成心不让她睡个好觉,一会儿捏捏她的脸,一会儿又蹭蹭她的脖子,非要把她弄醒,沈宴宁半眯着眼,不满道:“你干嘛”
他笑了笑,和她额头贴着额头。
黑暗里,什麽表情也看不清。隔了一会儿,孟见清忽然道:“阿宁,我留下来陪你吧。”
或许是困意,亦或是身体里残留的酒精作祟,沈宴宁大脑仿佛宕机了一般,迟疑了几秒,嗓音干哑地说:“我房子太小了,住不下两个人。”
孟见清被她这副神情恍惚的模样逗笑,借着这半懵半醒的状态,继续说:“那我给你买个大的好不好?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海的那种,就我和你住着t?”
他轻轻啃噬着她的唇,迫着她回答:“你喜不喜欢?”
冬天的夜晚太黑了,墨水一般,从留着缝隙的薄纱窗帘里涌进来一团粘稠的黑,像浪一眼翻滚着,一层盖过一层。黑而静的空间里,留下一股潮润的气息。
孟见清的呼吸滚烫而细密,丝丝缕缕将她包裹住。
沈宴宁好像在这一刻清醒过来,犹如潮水褪去而得到新鲜空气的鱼。她抱着被子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头发蓬松淩乱,定定地看着他。
孟见清见状也跟着她的动作半坐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黑暗遮住了人的大部分情绪,只剩下淡淡的轮廓和在静寂空间下格外清晰的对白。
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好像是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深夜寂寞,孟见清的心绪被黑夜牵扰。他揉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心中不免惝恍,然后听到她用极低极低,似真似幻的声音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