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知道他此刻应当是安全的。
孟见清让她再等等,他的护照被扣在孟长沛那儿,等时局稳定了他就自由了。
他褪去一身繁华锦绣,终于换来不再被家族支配的自由。
那是他们相识的第六年,六年的时间总算给这份感情打上了一个死结。
春尽夏来,长风沛雨,时隔整整一年,沈宴宁再一次见到孟见清。
那天是日内瓦的亚洲文化节,她被同事撺掇着前去观礼,当天的主题是亚洲婚俗文化,她在同事的鼓动下穿了一件饱和度较低的红色马面裙,坐下时裙褶层次分明,金丝勾勒出龙和花卉的元素,龙游之处,花开锦簇,俨然像个待嫁的新娘。
节日礼上人山人海,再回头时同事不慎与她走散。
沈宴宁怔愣之际,手中突然被人塞入一张小纸条,那上面用英文写了一串地址。
看着上面熟悉的笔迹,她呼吸一滞,擡头在熙攘人群中遍寻一圈未果后,立马拨开层层人群往外走。
她t跟着地图一路往反方向走去,每往前走一步,心就不受控制地抖一下,然后越走越快。途中偶尔撞到人也浑然不觉,走出几步后才无意识地回一句对不起。
等走到目的地时,纸条上的字迹被她捏抓得已然有些模糊。
那应当是一处住宅,三面绕山,一面围湖。沈宴宁站在门口,紧张得不敢呼吸,薄薄的衬衫晕出一层汗迹,擡起的手伸起又落下,如此反複,终于轻轻按下了门铃。
入户是一个庭院,种满了各种各样她认不出名字的花卉,再往前走两步,推开一道小门,眼前是一整片碧蓝的湖水,可她来不及欣赏这美丽的令人失语的景色。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个背朝着她的男人身上,看着他缓缓转过身,微笑着朝她一步步走来,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这样的拥抱实在是暌违太久,沈宴宁感受着他身上熟稔又陌生的沉香,觉得自己眼皮发烫,好似在灼烧。
太不真实了,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她几乎不敢擡头,害怕这是一场虚幻的梦。
可孟见清拍打着她的背,轻声说:“阿宁,我没有食言。”
好像直到这一刻,沈宴宁才彻底反应过来,迟钝地擡起手,轻轻回搂着他的腰,声音哽咽:“孟见清,我等你很久了。”
“我知道。”孟见清埋头在她的颈间轻嗅了一会儿,下一秒,肩膀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沈宴宁再次愣住。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男人会为她而哭泣。
仅仅是因为一场重逢。